如今那鬼郎中人呢?联系呢?他若是不怀好意,我去哪里找媛儿?护主不利!还敢狡辩!自己下去领罚!二十鞭,一鞭都不准少。”
他勃然大怒之下,连桌子都给他掀翻了,璃月跪着只细细应道:“属下知错。”
殊不知宋祁渊听了这话更怒,萧皓轩赶忙一步跨过来,握着他要扇下去的巴掌道:“好了好了,你也消消气。这事儿透着一股诡异,肯定有问题。
璃月也是护主心切,才会出此下策。除此之外,她一个小小的杀手,又能有什么办法?”
宋祁渊看在他的面子,不情不愿地收敛了怒气。
萧皓轩又劝道:“那大夫诡计多端,嘴皮子厉害得很。当时我也在场,可我愣是说不过他。而且人命关天,谁敢拿阮姑娘的性命开玩笑?
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告予与你知道。围剿的大军业已追得很近了,恐怕不过隔了三五日的路程,你不可以在这种关键时候还儿女情长,必须得尽快想办法,将大军退守荆州,以荆山为屏再做商议。”
心上人的事在宋祁渊的心里如同横了一根刺,搅得他寝食难安,可是他身后还有一帮追随他的兄弟,现在绝不可能贸贸然抛下一切,去救阮歆媛。
宋祁渊有些痛苦地攥紧了拳头,才挤出声音道:“你们跟我走便是,萧皓轩,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你不是太子,既然来找了我,就是我的兄弟,我会以大,局,为,重。”
知道了阮歆媛的事,他也确实没耐心继续闲逛了,立刻带着一帮人回了临时落脚的地方,众人翌日就离扬州,往荆州方向赶去。
一路上气氛沉闷异常,也就萧皓轩还能跟宋祁渊说说话,其它人只能得到一个冷脸。璃月虽然躲过了一劫,自己心里却过意不去,愣是闷头又去领了罚,挨了二十鞭,转天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赶路,只有她汗湿的里衣和不时震颤的身体,才暴露出那些伤口降临在她身上的痛楚。璃月却觉得,比不得她心上疼。
除了必要的进镇采买物资,其余时间军队几乎在野外度过。这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镇子,有了客栈住,众人皆是谢天谢地,要了个热水洗个舒服的澡。
宋祁渊坐在自己的房间内,长期的赶路仿佛没有让他感到任何的疲累和痛楚,他的心已经被更加重要的事情所占据了。他执书翻了两三页,房门却吱呀一声,有人端了面盆和毛巾进来。
热腾腾的浴桶已摆在了房间中间,宋祁渊还以为是小二,也没说什么,却听见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原来是公孙岚。她穿一身印花襦裙,连盈盈下拜的弧度都曼妙,眼睛盛着一点笑意道:“公子可是累了?我来服侍公子沐浴更衣。”
宋祁渊无谓地挥了挥手,感觉有点不太合适,张嘴想叫璃月,公孙岚却脚下一崴,已直直往前跌去,和那盆水一起撞入宋祁渊怀里。
宋祁渊皱了皱眉,把人扶起来,公孙岚似乎是崴到了脚,踉踉跄跄的有些勉强,依偎在他的怀里,刚想离开一些,立马又吃痛惊呼了一声,软软地倒了回去。
宋祁渊是坐着,那盆水没泼到他身上多少,倒是大半都淋湿了公孙岚的衣裳。她本就穿的少,如今被水淋透之后,愈发显得腰肢盈盈一握,衣衫轻薄地贴在娇躯去,别有一段袅娜风流。
宋祁渊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把人推开了,不由分说把外袍披在她身上,扶起人关到门外,才道:“我自己可以沐浴,你去处理扭伤吧。路上哪个兄弟要是路过,你让他扶你一把也就是了。”
这回答是非一般的直男,气得公孙岚捶了一下门扉。
另说英亲王,到底是年轻气盛,实在是跟萧越泽不对付了一阵子。两人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从彼此品茶的品位,能怼到今日谁的马儿跑到更快。
镇国公夹在他们中间,简直里外不是人。劝了这个,又怒了那个,最后两人一叉腰,继续怼上了。老人家一拍大腿,认为这简直不是事儿。
俗话说得好,山无二虎国无二主。自然的,一支军队也不能有好几个说话的声音,主张不同,怎么赶路?萧越泽已经是太子了,须得给几分面子。
镇国公私底下便把英亲王叫出来私聊,嘱他带一些骑兵先行,既做探路前锋之用,也可以避开整天跟萧越泽待在一起,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对眼睛,根本不能好好赶路。
英亲王有了立功的机会,自然是精神抖擞,哪里会反驳镇国公。镇国公好说歹说,又把萧越泽说服了,两支队伍半路就分了个岔,分开了。
英亲王少年意气,紧赶慢赶的,就为能及时堵上宋祁渊,好摘个头功回来。这一日两人在荆州地界,终是不可避免地相逢了。
英亲王忖度片刻,便果断地先着一旗官去下战书。若是能杀杀他的气焰,乃至摘下宋祁渊的头颅,那可是一大功。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宋祁渊又不是没品的人,接了帖子,便正式应了英亲王的约,在三日后一战。
宋祁渊是下了狠手的,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先拿下了荆州古城。以往三国争霸的时候,这块儿地界也有一段不小的故事,如今俱是风流云散了,徒有今人回望,月下花开似雪。
宋祁渊站在城楼上,接住了一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花。那花色霜白,被风一吹就散了,脱离了他的掌心,无拘无束地继续往前飘去。他眯着眼睛向下看,看前方的一大片齐整土地。
荆州与扬州挨着,自然也不能是什么穷山僻水的恶地,除了荆山以外,几乎也没有什么特别高耸的山,剩下最高的是城楼。
也是一砖一石垒叠起来的,经了几朝几代,添了不少风霜,也经过许多次或大或小的修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