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拿着刚到手的红包,在我俩面前晃了晃。
当着我俩由衷的敬佩下,他洋洋洒洒走到门外的老刘面前。
“行啦,一切办妥。只是也不知道你需要多少天,五天够不够?”
老刘丢掉自己手上的烟屁股:“差不多。”
“没耽误你事就行。”
他没把红包装兜里,反倒递给老刘:
“刚才那户人家给的,你收着。”
站在对面的老刘看都没看一眼:
“你拿着吧,你家里用钱的地方多。”
老郭伸出去的红包一停,脸上还是那副自来熟的笑容,可说的话尽是无奈:
“嗨,我那小子治病的钱多海了去,这点钱哪能够。”
他看起来在诉苦,又像是在自嘲:
“这个真是…人啊,命啊。”
老刘看来对他家里的事很了解,沉默了片刻:
“我这几年赚的钱也有急用,要不然也能帮你点。”
“别说那话。”
两人中间的红包晾了半天,老郭话锋一转:
“老刘,有个事想问问你,要是问的不对,你别介意。”
“说吧。”
“我听人说,你那有个法子,能…能帮我那小子…”
“谁跟你说的!”
刚才还谈得十分融洽,老刘突然发起火来,而且这通火发的…
简直就像是要吃人!
老郭赶紧赔笑:
“老刘,别急,别急,我就是随口一问,刚才不是说好吗,别发火行不行。”
老刘哪能听你的?
他瘸着腿,往老郭处走了好几步,就快要脸贴着脸了。
被烧毁的表情显得更加恐怖,他喊得歇斯底里。
我从未看到过这样的老刘,这样完全失去理智的老刘!
“谁跟你说的!”
老郭被逼得退无可退,一直陪着笑:
“老刘,真就是随口一问,我也是道听途说,你别当真。”
“说,谁跟你说的!你要不说,我弄死你!”
谁也想不到,只是老郭的一句话就能闹成这副模样。
本来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口角,没想到事态闹这么厉害。
我和符队眼看着不妙,赶紧上前拉架。
我俩往中间一插,两人就隔开了。
老郭没有动手的意思,趁着有人挡着赶紧拉开身位。
老刘就不一样了,我们拦着,他还狠狠得指着老郭:“说,是谁!”
“老刘,干嘛呢,你疯啦!”
符队刚开始还好声好语,后面看压不住,调门也拔高好几度。
这人啊,就是贱,老刘也一个样。
被符队这么一骂,他顿时就老实多了,喘了几口气,也冷静下来。
但他看老郭的眼神,还是不太妙。
老郭是老好人一个,赶紧解释道:“老刘,你别多想啊,我就是…”
“还说!”
符队瞪了老郭一眼。
他也识趣,连忙找了个由头跑路,快走几步很快就没了人影。
红包老郭没带走,而是直接丢我身上。
我也不客气,打开瞄了两眼…
至少两千!这家人出手真是阔。
“你啊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爆了。”
符队也是第一次见老刘发这么大火,让他自己一个人先冷静,拉着我抽起了烟。
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
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我也就直截了当开口:
“符队,刚才听老郭说他家小子怎么啦?感觉好像得了重病一样。”
符队猛吸口烟:“这也是命啊…”
接着,他慢慢把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老郭是老来得子,四十块快五十才有了现在这个儿子,老婆还因为生产大出血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就这样艰辛得来的儿子,老郭自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符队和老郭他们都是老相识,老郭儿子也是他看着长大。说是那小子挺争气,门门功课班里考第一,可就在快要升初中的时候,学校班车出了起车祸。
那起车祸不小,整辆校车冲进了沙湾河。
说来也巧,车祸现场还是符队处理的。
一车包司机十八人,死了十七个。
老郭他儿子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虽然命是保住了,但因为待在水底太久,脑部缺氧造成脑死亡,现在就成了个植物人躺在病床上,每天靠着药物维持。
符队边说边唏嘘不已,直说老郭这人也是难,家里遭这样的劫难,居然还能每天笑呵呵的,估计心里的苦也就他自己知道。
我怔怔得看着手里的两千块钱,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要不?还是留给老郭?
“还待着干嘛呢,走了。”
老刘看样子是缓过来不少,冲着我们就吼道。
“来喽。”
符队还想跟上来看看我们究竟在卖什么关子,被老刘直接轰走。
我看老刘是领我回火化车间,问道:
“咱们干嘛去?”
“还能干嘛,找尸体!”
五天要是不能把尸体找回来,估计她家里人能把场子掀了。
等走到一栋破旧三层小楼时,老刘停了停:
“差点忘了,昨天晚上那只老鼠还没揪出来!”
“你就住这?”
他“嗯”了一句,直接带我往里走。
这三层小楼太破,根本就不像是能住人的。
不过想想也是,不是谁都有老刘的胆子敢住这。
既然没人抢,老刘自然选了最方便的一楼。
刚挨近房门,就闻到一股骚臭味,不是特别呛鼻,但味道复杂,除了有股尿骚味还有股血腥味。
老刘当即就发现了问题,摇了摇头道:“蝙蝠血,鬼敲门,小儿科手段。”
等打开房门后,挨着门缝处有个手上贴着红方的小纸人。
老刘腿脚不便,蹲下身都有点艰难:
“这才像点样子嘛,纸人送帖,就是这玩意差点要了我小命!”
对于他这些个专业术语,我是真不懂。
俗话说的好,不懂就要问,所以我就开口问了。
老刘倒也是有耐心:
“这蝙蝠血,鬼敲门,其实就是用血腥味吸引蝙蝠过来撞门而已,起不了多大作用。可这纸人送帖…哼,这人还算是有些本事,拿纸人给我送请帖,请我下地府喝酒!?”
我心里腹诽,暗自心惊:这些个搞邪门歪道的,害人手段还真不少!
看着老刘那张恐怖的脸,跟他说话都不自觉降几个调,万一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惹到他…
“咳,老刘,能找到人吗?”
他摆了摆头:“这家伙做事倒是不留痕迹,找不到。”
“你就没有个仇家什么的?要不先筛选一遍?”
“仇家?”
老刘表情逐渐古怪起来:“仇家太多,我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