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一个缔造过开元盛世的强盛王朝,一个孕育出天可汗的强大帝国。安史之乱的突然侵袭使得唐帝国转瞬间便坠入痛苦的深渊。
昔日的荣耀变成残存在风雨之中的记忆碎片。曾经铭记着盛唐昌盛的大明宫早已湮没在滚滚红尘之中,曾经记述着盛唐繁华的东西市早已消失在历史深处。唯有饱经沧桑的大雁塔仍旧仿佛一位垂垂老者默默诉说着往昔的荣耀。
为了全面了解那场终结大唐盛世的惊心动魄的变乱,让我们剥去时间的纱幔,抖去历史的灰尘,走进那个体态肥硕的胡人安禄山!
盛世藏危局
歪打正着的从军之路
谁也不会想到繁盛的大唐帝国的命运居然会攥在一个名叫阿史德的突厥女人的手中。
她与其他女人唯一的不同就是身为突厥族巫师。突厥族女巫可不是很多人印象中走街串巷并且装神弄鬼的巫婆。
由于拜火教在突厥族社会生活中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巫师是突厥民众敬仰的神的使者。
虽然阿史德在部落民众的心中是一个蒙着神秘面纱并拥有自然力量的神奇女人,可是她也有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和爱恨情仇。
巫师这个职业虽然使得她过着衣食无忧而又受人尊敬的生活,可是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史德必须保持处女之身,因为她的身体不属于她自己而是属于神,所以不容许任何世俗男子的玷污与亵渎,可哪个少女不怀春?
虽然春心荡漾的阿史德难以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可她的理智却告诉她必须要压制内心深处愈燃愈旺的**之火,直到遇到那个让她如痴如醉的男人。
被激情左右的她将所有的清规戒律都抛到了脑后,与那个男人共度鱼水之欢,沉迷其中而难以自拔。
为了将心爱的男人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旁,她决定为他生一个儿子,可迟迟无法生育却成为让阿史德焦虑不安而又难以启齿的难言之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法延续香火是一个男人可以随意抛弃女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为了解决这个难言之隐,她怀着虔诚而又忐忑的心情向斗战之神轧荦山默默地祷告着。斗战之神在尚武的突厥民族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
此前她已经无数次地失望过,而这一次她真的感动了上天。“难言之隐”居然“一求了之”。
不知是巧合呀?巧合呀?还是巧合呀?此后不久,她居然奇迹般地怀孕了。
长安三年(公元7o3年)正月初一不过是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短暂的一瞬。可就是这个短暂的瞬间却影响了唐帝国此后近二百年的命运。
就在这一刻,身在帝国都城繁华宫殿之中的至高无上的女皇帝武则天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与远在千里之外的边陲重镇营州柳城县(今辽宁朝阳市)一个破旧帐篷之中的普通而又陌生的突厥女子阿史德产生某种奇妙的联系。
营州此时已经脱离唐帝国的怀抱。契丹族酋长李尽忠于万岁通天元年(公元696年)攻陷营州城。营州官吏们被迫寄居在幽州(今北京市区)办公。
在山呼万岁的群臣呼喊声中,武则天体会到权力的快感。
在连绵不断的疼痛侵袭下,阿史德忍受着分娩的痛苦。
随着宦官一声冗长的“退朝”,武则天终于可以摆脱礼制的束缚。奔向随心所欲的自由生活。
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阿史德终于可以摆脱产子的疼痛,开启期盼已久的母亲生涯。
阿史德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居然会在唐帝国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武则天更没有想到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孩居然会给她的后世子孙带来如此巨大的一场浩劫。
这个婴儿就是日后赫赫有名的安禄山。他将深刻地影响唐帝国的历史轨迹。每位大人物出生时都会出现奇异现象,安禄山自然也不例外。
他出生时,“光照穹庐,野兽尽鸣”(《新唐书.逆臣上》)。
早在北朝时,这种“感光而孕”的传说便在北方少数民族中悄然流行。
东晋十六国时期汉国君主匈奴人刘聪的母亲生他的时候“梦日入怀”(《晋书》)。东晋十六国时期后赵开国皇帝羯族人石勒出生时“赤光满室”。(《晋书》)
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出生时“其夜复有光明”(《魏书.太祖本纪》)。如果这段记载不是瞎编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极昼,要么是流星。由于拓跋珪出生的地方参合坡(今山西大同阳高县西)距离北极圈还很遥远。肯定不会有极昼现象,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流星划破夜空,恍如白昼。
开元初年,正值唐帝国最为昌盛富庶的时期,而突厥各部落却陷入无休止的血腥攻伐之中。
安禄山所在的部族在部落争斗中溃散了。曾经熟悉而又亲切的茫茫大草原如今却让他无法容身。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乱使得十几岁的安禄山刹那间成熟了许多。在人生十字路口前,他不得不思考未来将何去何从,而这个决定无疑决定了他日后的人生轨迹。
安禄山与堂兄弟安思顺和安文贞(两人均是安波注的儿子)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逃奔唐帝国,因为他们觉得开放的唐帝国可以敞开怀抱,接纳各个种族甚至各个国家的人。不过陌生的唐帝国也让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所以他们这次远行特意邀请了另外一个人同行。
这个人就是安道买将军失踪多年的长子安孝节。安孝节的弟弟安贞节此时正担任唐帝国岚州别驾。安贞节与失散多年的哥哥团聚后不禁喜极而泣。
安贞节自然对安禄山等人心存感激,所以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安禄山、安思顺和安文贞。
共同的逃亡生涯使得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三个堂兄弟走得很近,可是这三个人最后却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渐渐长大的安禄山开始自谋职业。而他的目光投向了日益红火的边境贸易。
虽然唐朝人不像现在那样对外语趋之若鹜,可是掌握几门外语仍旧可以在就职时脱颖而出。
熟知六种少数民族语言的安禄山担任互市牙郎。唐帝国在边境设立用于国际贸易的互市,而互市牙郎就是利用语言优势撮合双方成交的中间商。
安禄山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奔波忙碌着。不知是迫于生计铤而走险,还是经受不住诱惑临时起意。三十而立的安禄山因为一次偷窃行为险些招致杀身大祸。
关于这场风波生的的时间,很多人轻信《旧唐书.安禄山列传》的记载,认为生在开元二十年(公元732年)。
可只要翻阅史书。我们就会对此提出异议。因为张守珪直到开元二十一年才从西北地区的鄯州调到幽州工作。《新唐书》、《旧唐书》以及《册府元龟》对此均有记载。
《李永定墓志铭》中有这样的记载:“(开元)二十一载,节度使薛楚玉差公(即李永定)领马步大人。”
张守珪的前任薛楚玉到了开元二十一年还没有离任,所以张守珪调任幽州的时间绝不会早于开元二十一年,所以《旧唐书.安禄山列传》的记载有误。北宋史学家欧阳修很可能现这个错误。所以他编写《新唐书》时并没有记述具体时间。
“安禄山偷羊事件”应该生在开元二十一年或者之后的某一年。
当时,东北地区最强大的两个少数民族契丹和奚给唐帝国东北边陲带来极大的军事威胁。张守珪的前任薛楚玉就因不称职而被免职。朝廷经过一番物色将能征惯战的张守珪调来幽州,担任节度使。不过他来到全新的工作环境却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张守珪到任后铁腕治理幽州。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安禄山不幸被张守珪燃起的熊熊烈火烧到了!
安禄山因为盗窃别人家的羊被逮捕了。惊恐不安的安禄山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命运神奇地让安禄山和张守珪这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相遇了。一个是威风八面的封疆大吏,一个是身份卑贱的刑事罪犯。从两人的目光生碰撞的那一刻起。安禄山的命运悄然生着改变。
经过简单的审理,安禄山偷羊的犯罪事实清楚,而且嫌疑人安禄山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张守珪紧闭的双唇蹦出两个冰冷的字:“棒杀”。
跪倒在地上的安禄山顿时吓得面如土灰。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会因为盗窃一只羊而丧命。量刑确实有些过重,可是谁让安禄山赶上从严从重打击刑事犯罪的“严打”行动了呢?倒霉的安禄山既不能提起上诉,也无须经过死刑复核。
行刑人员走到他的面前,准备将他拖下大堂,拖向行刑地点。
当衙役手中挥舞的大棒落下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生命就会因为这个小过错而过早地陨落。二十多年后的那场旷日持久的叛乱也会消弭在萌芽之中,可是小小的偶然往往会改变历史的展进程。
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安禄山展现出自己的过人之处。他知道自乱方寸只会丧失最后一丝自救的希望。
“大夫(张守珪兼任御史大夫)难道不想消灭两番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棒杀壮士呢?”
这句给力的话语居然使安禄山奇迹般地化险为夷。因为这句话触动了张守珪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话不在多只要震撼心灵就会变得强劲有力。
此时,无论是身在京城的玄宗皇帝李隆基还是远在边陲的张守珪无不为如何降服桀骜不驯的契丹族和奚族而一筹莫展。
此言一出,张守珪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居然能够说出如此豪言壮语的胡人罪犯。
虽然重视内涵和内在美经常挂在很多人的嘴上,可是谁也无法否认外貌的重要性。
在《水浒传》中,晁盖七星聚义想要抢劫生辰纲时之所以力邀白胜加盟便是因为他独一无二的长相。他那猥琐的外表不容易引起负责押运生辰纲的军官杨志的疑心和警觉。
如果安禄山相貌平平或者像白胜那样丑陋不堪,张守珪自然会认为他不过是说说大话而已,可是安禄山却长得身材魁梧,体形健硕。硬朗的外形和豪迈的话语聚合在一起便带来强大的心灵震撼。这让求才心切的张守珪动心了。
张守珪不仅释放了安禄山,而且将他留在军中效力。
在唐代,门荫、科举、荐举、入流和军功无疑是步入仕途的最主要的五种途径。
门荫是“官二代”乃至“官n代”的政治特权。**可以根据父亲或者祖父的品级和贡献直接获得官职。“门荫”这条路对出身卑微的安禄山而言只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科举无疑是广大寒族子弟实现政治理想最宝贵的机遇。当然这条路对目不识丁的安禄山而言是天方夜谭。
即使他饱读诗书并且学富五车。要想通过科举入仕也是一条异常艰难的路,因为标榜“以才取士”的科举考试比拼的绝不仅仅是才学。
关于科举考试的潜规则数不胜数,门荫是**裸的“拼爹游戏”,而科举却是暗流涌动的“拼爹游戏”。
《唐摭言》中记载的一件事让我们不禁为标榜公平、公正、公开的科举考试背后的黑幕惊叹不已。
大和二年(公元828年)。太学博士吴武陵向主考官礼部侍郎崔郾推荐大才子杜牧,并呈上杜牧所写的那篇脍炙人口的《阿房宫赋》。
根据前人的描述和自己的想象,杜牧用大气磅礴的语言勾勒出阿房宫的壮美画卷。
如此雄伟的阿房宫最终被项羽烧毁(楚人一炬,可怜焦土)。这让很多人唏嘘不已。
可是通过现代考古挖掘,阿房宫夯土层上根本就不存在包括瓦当在内的秦朝堆积层,而且根本没有火烧的痕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