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基本上都是工厂,厂房面积大,上面就会盖一排二层小楼。老板一家都在楼里住,剩余的当作员工宿舍。八壹中文網
赵枭雄沿路边的厂房走着,考虑待会先去转转,等到下午再来拜访张大奎。
…
另一边的路口走来两个女人,等看清面貌,正是刚才被抢包的那俩人。
“香香,你看什么呢?”
原来中年女人是张大奎的老婆李丽,那旁边挎她胳膊的女孩肯定是张香香了。
张香香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前面瞅,语气不是很肯定,“妈,我好像看到帮我夺回包的那个男的了。”
“在哪呢?”
人已经拐弯走了,等李丽看过去只剩下空旷的马路。
“应该是吧,原来是过来办事的。”
张香香边说边推开门。
工厂区最不缺的就是陌生人,比如推销员、被人介绍过来做工的,每天都能看到新面孔。
如果不是因为赵枭雄高大威猛长相英俊,在人群中出类拔萃特别显眼,张香香也够呛能一眼认出。
张大奎还沉浸在失落中。
年近半百竟然被一个小年轻戏弄了,可恨可恨!
“爸,你咋了?”
张香香过去搂着爸爸的胳膊,细声安慰,“你别犯愁了,事情已经发生,咱们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
自从确认货主失踪后,张大奎一蹶不振,天天郁郁寡欢的荒废。
“你爸不只是心疼工厂。”
了解自己老公的为人,李丽轻叹口气,坐在老公旁边,“他是觉得愧对工人,那帮人跟咱们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拖过工资。”
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钱递到老公手里,这是她带女儿回娘家凑起来的。
亲戚中张大奎家是最富裕的,其他家都过的很一般。
这沓钱凑了五六家才凑够,全是靠李丽豁出去了一张老脸。
目测大概有五千左右,起码能先安抚一下工人的情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大奎本来调节好的情绪被老婆女儿打破,双手捂脸,“呜呜呜呜——”
见状,张香香非常心疼爸爸,眼里含着泪珠。
“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摊上了倒霉事呢!我差点又被骗了……”
穷苦人家出身的张大奎发家后也保持着质朴纯真的心态,从不做落井下石的缺德事。
前几十年都顺风顺水,偏偏在今年开始屡遭挫折。
李丽正准备安慰老公,突然听到又被骗,惊讶了一声,“怎么又被骗了?你出去了?”
“没。”张大奎缓慢地摇摇头,拿下巴指了指门口,“走进来的,自己来的。”
“自己来了?!怎么有这么大胆的人啊!”
一听到有人上门欺负老爸,张香香容颜大怒。瞪着一双杏眼,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
“谁知道呢,长得倒是像个人样。”
张大奎苦涩的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讥讽那个骗子。
听他说完骗子的相貌,李丽跟女儿异口同声地哎呀了一句。
“你俩这是什么反应!我被骗了还这么激动……”
等赵枭雄走后,张大奎独自考虑了很久。越想越觉得他就是骗子,绝对就是骗子,没跑了!
李丽与女儿哭笑不得对视一眼。
“那个人不是骗子。”张香香把在街上的事情说完,嗔怪道,“爸,你不应该直接把他赶走的,最起码让他解释完具体的合作方法啊!”
张大奎眨眨眼,没好意思说那人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是他完全听不进去。
李丽也觉得老公有些冒失,现如今工厂的情况危在旦夕,就算是那人想空手套白狼,还能损失到哪里去……
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孤注一掷,索性死马当活马医。
耳朵两边是老婆女儿不间断地开导,让张大奎也有点后悔了,承认刚才是没控制住脾气。
李丽理解老公,确实压力太大。
毕竟是人都会有脾气,如果积压在内心太久容易憋坏。
“那现在怎么办……”张香香无助地问道。
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那个人能将爸爸的工厂拯救好。
张香香想起刚才在门口的一幕,“我去叫他回来吧!一定还在附近的。”
“我和你一起。”
跟女儿一样的感觉,李丽也认定了能出手相救的人,品性修养一定不会差。
“不。”
张大奎抬手阻止女儿,眉头一皱,缓慢说道,“如果他真心想做这单生意,一定还会再来的。”
年轻人最难拥有的就是坚持,假如这个人没回来,那就算得到了洗衣粉也会砸在手里。
“那你不怕他不回来了?”李丽对老公的做法十分不解,边说边收拾着桌上的茶壶。
像那位同志看起来就是有骨气的感觉,老公把人驱赶出家门,但凡是有点自尊心的都不会重新登门。
奇怪的是做好决定后,张大奎反而不暴躁了。
半倚在凳子上盯着门框,脑海里在回想年轻人的说辞。
新鲜,真是奇特的想法。
换成一般普通人,恐怕没有胆量直接赤裸裸地登门拜访。
最起码得拿出一两千块钱来充充面子吧。
…
这边在逛街的赵枭雄自然不知道张家发生的事情,如果知道了,恐怕得失声大笑。
还拿出一两千充面子……
现在把他卖了都不值一千块钱。
赵枭雄跑到人民商场里面专卖日化用品的那一片,观察进进出出的顾客。
这个年代在乡下最常用的就是胰子,也叫臭胰子。
是一种用猪胰脏制造而成的皂,因为胰脏中含有脂肪酶、蛋白酶,可以起到分解污垢的作用。
缺点是特别臭,臭到可以令人头晕的那种。
乡下人用习惯了其实还好,但对于城里人胰子是用来洗袜子或者拖布的。
也有农村条件好比较讲究的大姑娘小媳妇,学习城里人也用香皂,俗称香胰子。
镇上供销社里就有香皂卖,但是只有一款“夜夜香。”
赵枭雄买回去两块,差点没被熏晕喽。
与臭胰子分为两个极端,夜夜香实在太香,是那种很腻噎人的香味儿。
而面前的货架上就不一样了,光香皂就有好几款。
最下面那层货架上摆放了一排洗衣粉,来买洗涤用品的基本都是冲着肥皂去的,鲜少有人会去拿洗衣粉。
毕竟一袋洗衣粉的价格能买好多肥皂胰子。
“是你啊兄弟,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