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这……我这一点折扣也不打啊？给商场工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太欺负人了。”
“哎呀妈呀，你真好意思说。王胜利，你还有苦劳？哪来的苦劳啊？
请你看清楚了，这本来就是进货单！厂家给多少钱，我们就再多少钱转给你。中间没有任何利润差价，难道你想让商场赔钱给你发折扣吗？”
会计笑了，旁边的人事和财务也笑了，不加掩饰的讥讽嘲笑。
“拔毛凤凰不如鸡啊！我是拔毛凤凰不如鸡。”
王胜利苦笑两声，踉跄着走出办公室。
全身上下都是悲戚的感觉，让人看得揪心。
他一走，办公室里传来三个女人的爆笑声。
“看王胜利的那个衰样没？真不像个男人啊。”
“小杜，我以前咋没见你说过他啊？现在又改口了。”
“哎呀，以前得看在康建华的份上，现在俩人一起滚蛋了，谁是谁啊。”
“小杜说的对，你去公司问一圈，没有不高兴的！”
这些女人的议论，已经走远的王胜利自然是没有听见。
若是被他听见了，肯定会被气的七窍流血，当场晕倒。
后来，王胜利变卖了家产，又借了一屁股的债，终于把商场的钱堵上了。
康建华元气大伤，名声在这个行业里彻底被搞臭。
赵枭雄等人从乌城回来，便开始在周边大力推销产品。
尤其是实体店，供销社。
桥头镇的小李主动向上级领导打了申请，在货架上给他们腾出了位置摆货。
“这次的货太硬了，都是质量非常好的，摆在货架上肯定不给你丢人。”
猴子往下搬箱子，一边干活一边搭话。
小李笑嘻嘻的拆包装，“是啊，尤其是鞭炮的种类，把我们主任都给吓到了，你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花样儿。”
“这得问我大哥，我们就负责运输。”
不知道他们彼此早就认识了，吉吉瓦尔语气透露着些许的冷淡。
小李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赵大哥新收的小弟啊。八壹中文網
“小兄弟，我没有打探消息的意思，就是随口闲聊天。我叫李明，很久之前就认识赵大哥了，我们关系挺好的。”
“瓦尔，不瞒你说，今天我才知道他叫李明。以前雄哥张嘴就喊小李，咱也不知道到底叫啥李啥。”猴子开口调节气氛。
“是啊，这次供销社能同意这么快，多亏了小李帮忙。”竹竿也在打圆场。
吉吉瓦尔挠挠头，脸上是隐藏不住的尴尬窘迫，喃喃道，“李大哥，真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你了。”
“呵呵，那有啥，都是自家兄弟。”李明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笑道。
赵枭雄开车去隔壁镇送了两趟鞭炮，又把批发部的门口也摆满了红围巾。
这叫啥，在退房前榨干门面的最后一点价值。
“大娘，给孩子买双红袜子穿呗，马上过年了，穿上喜庆！”
杨树找了个马路拐角，把大雨布铺好，然后袜子往上一倒，整齐的摆放成一列一列的样子。
这是赵枭雄叮嘱过的，货品便宜，就要摆放随意让顾客挑选起来没有压力。
像这种质量上等的袜子，就要收拾的利索点，体现出他的价值。
“哎呀，你们咋卖的这么贵啊？比人家贵了一倍！”
大娘问了价格，吓得赶紧把袜子扔了回去，起身就走。
那速度快的，就像是晚走一步就被撵上了，然后强买强卖似的。
杨树非但没生气，还嘿嘿乐起来了。
这可是把赵建民给看的满头雾水。
出来摆摊卖袜子，赵枭雄特意让他跟过来一起学习学习。
都说讲究开门红，结果头一个客人就被价格吓跑了。
“杨树哥，咱们要不要便宜几分钱啊？我怕待会来人还是留不住。”
赵建民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不，就按照这个价格。她走就证明消费不起袜子，而不是因为咱们的价高。”杨树耐心的道了一句，
“她刚来的时候，张嘴就说咱们的袜子质量不错，所以品质完全没问题。”
赵建民又学会了一点小东西，赶紧点头。
“大姐，你穿的这双皮鞋挺贵吧？样式真时髦，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又来了位路过的大姐，杨树赶紧上前搭话。
他本来个头就好，肩宽腰细腿长，往那边一站很惹眼。
大姐停顿了脚步，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袜子上，笑呵呵的说道，“我的皮鞋是妹妹从外地给我买的，特别舒服！”
“怪不得，咱们桥头镇可没有做工这么精细的地方。”
杨树说话特别有分寸，不会让互相很尴尬，反而就像唠嗑一样，很快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大姐被他夸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也低头看自己的皮鞋。
越看越俊，越看越得劲儿。
“兄弟，你觉得我配双什么颜色的袜子好看？”
“红色啊，过年给鞋打一层鞋油，然后穿双红袜子多喜庆！平时就穿黑色就行，也可以给家人拿几双。”
聊到了正事上，杨树的语调变得高昂热情，让大姐瞪大了眼珠子听他分析。
反正说的是啥也没太听明白，就知道袜子跟她的鞋一样，是从外省进来的货。
桥头镇暂时还没有，就连供销社也是才刚上的货。
“小兄弟，你给姐姐拿两双红的，三双黑的。”
片刻后，大姐做好了决定。
赵建民飞快的给找好尺码递过去，又收了钱。
等客人走了，他马上用真诚的眼神看向杨树，“杨树大哥，你之前嘴皮子就这么溜吗？”
赵枭雄结婚那天，赵建民在村里见过杨树两面，当时是作为娘家客来送陪嫁的。
给人一种憨厚木讷的感觉，抬了柜子进去，就独自去了院里的角落呆着。
哦，后来也是见过面的，杨富贵领着儿子去岗子村的地里收粮食。
为了帮闺女干点活，爷俩连饭都不留在赵家吃，随身带着大饼子。
中午周边地里的邻居都回家吃饭了，杨富贵和杨树就倚在树根那里打个盹，啃饼子。
当时赵建民看了就在想，赵枭雄的命可真好，摊上一个好岳父和大舅哥。
“杨大哥，我前几年见过你，就是那种不善言辞的样子。怎么短短几年，说话一点不发怵。”
赵建民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太突兀了，赶紧解释一番。
杨树大大咧咧的摆摆手，唇角勾起，“嗐，哪用的了好几年啊？我也就半年的功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