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景辰没再做其他的什么,房间里面只剩下微弱的烛火还在晃动。南栀韵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依旧醒着。
早朝时间到了,煜景辰这一晚其实并未睡着,幸来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起来了,南栀韵依旧侧着身,看样子还没醒。
按理来说,南栀韵应该起来帮煜景辰更衣才对,但是幸来正准备去叫的时候,被煜景辰阻止了:“你叫不醒她,随她就是。”南栀韵根本就没睡着,现在故意装作睡着的样子,你去叫,就算叫醒了又有什么用呢?
“是”幸来领会,没说什么。
等煜景辰到了外面,浅夏才准备进屋,毕竟现在起来收拾一下也该去云蓬殿请安了。
“你做什么去?”煜景辰问了一句。
“回陛下,奴婢去伺候娘娘洗漱,一会儿请安的时间便要到了。”浅夏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一句,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所以浅夏对南栀韵也是满心的担心。
至于请安……虽说南栀韵位列四妃,但是就因为煜景辰的态度,在后宫根本就没什么地位,每一次去请安都是众人嘲讽的对象。浅夏也很心疼,甚至想着不去也是好的,但是若是不过去,再被有些人说了些什么,闹到了陛下眼前,指不定又是一顿罚,所以南栀韵不敢这样。
听到请安煜景辰眉头微皱了一下:“她人都没醒,你去叫什么?”煜景辰对后宫这方面没有太多关注。
“陛下,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若无特殊情况,淑妃娘娘也是该去的。不过……淑妃娘娘虽说身份尊贵,但是每次去请安还是难免受人挤兑……”幸来适时开口,他原本也是不想要多嘴的,但是看见陛下现在这个态度的时候,还是难免多说了两句。
他的确是忠于陛下的没错,但是对淑妃娘娘其实也很同情。他从小就伺候在煜景辰身边,淑妃娘娘小的时候也经常在陛下身边晃悠,所以他其实也是将其当做主子看待的,而且淑妃娘娘小的时候的确是很可爱。
再者就是因为太后娘娘和南将军了,太后娘娘对陛下怎么样,虽说陛下可能有些看不清,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全部是看的明白的。加上他对南肃南将军是由衷的敬佩,所以也愿意多帮一下淑妃娘娘。
果然,听到幸来这句话,煜景辰明显就不高兴了起来:“什么意思?”煜景辰问。
“陛下,宫里面的这些主子娘娘们都是依据陛下您的喜好做事,淑妃娘娘此前一直不讨您欢欢喜,所以难免有人不尽心。听说……每次去请安的时候,那些个低位的妃嫔为了讨高位妃嫔的欢心,更甚者是为了让自己痛快一些,故意贬低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性子软,又怕陛下不喜,所以……都一直忍着。”幸来继续说道。
煜景辰的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幸来看得出来,这是动怒了。
“她自己蠢怪得了谁?不是有太后撑腰吗?她就只能混到这个地步了?”煜景辰话里话外好像都是在怪南栀韵自己没有用,但是幸来清楚,陛下现在生气肯定不是因为淑妃娘娘的错。
“今天不用去了,淑妃禁足,无诏不得出,外面的人也不许随意进出和安殿。”煜景辰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幸来心里有些惊讶,如是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是淑妃娘娘又一次触怒圣威,但是幸来心里面清楚,陛下这样多半是为了淑妃娘娘。
以前淑妃娘娘不得宠,并且惹得陛下厌弃,宫里宫外的人基本上都是人尽皆知的,现在突然让陛下亲自免去请安,实在是有些突然,而且会比较招眼。再加上南将军凯旋归来,难免会有其他事端……
“既然不用去请安了,就不用叫她了。”煜景辰对着旁边的浅夏说了一句。
“是……”浅夏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一边觉得不用去请安是一件好事,但另一边又觉得陛下禁了娘娘的足,是不是又动了什么火气,会不会再次迁怒到娘娘?
煜景辰没在说什么话,直接离开了和安殿,南栀韵被禁组这件事很快就在宫里面传了起来,自然也是传到了慈安宫。
“太后娘娘,您要去见陛下吗?淑妃娘娘被禁足了,连个原因也没有……”安歆看着太后问了一句。
“不用去了,你好好的看着,不要让下面的人怠慢了韵儿便是,其余的就不用理会了。”太后看着好似没有那么担心。
安歆心里有些奇怪,如果换做以前,太后娘娘应该是最为担心的才对,但是这一次怎么就不关心了呢?
“阿肃应该也快回来了,等到时候他回来了,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太后意有所指。
“太后娘娘……您真的考虑好了吗?奴婢担心……”安歆也知道太后的打算,但是她总觉得有些冒险,陛下的心思又哪里是那么好把控的?
“安歆,既然不满于现状,又为什么要安于现状?有的事情就算没有把握,但总归是要试一试的。陛下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他总归是需要有人来教会他,不管是谁,总归是会做错的。哪怕他是一国之君,他做错了事情也是要承担后果的。他说他错得起,那这后果自然也能承担得起。”太后语气非常轻缓,安歆觉得太后变了,但是太后又好像还是原来的那个太后。
“是”安歆不好再说什么。
“下去吧,记得下面看着点,千万不要让人苛待了韵儿,另外……让人一会儿送碗药过去。”太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所以还专门提醒了一句。
“太后娘娘……”安歆有点拿不准意思。
“端过去吧,看着喝下,若是她自己不愿意便算了。”太后这是下定决心了。
“是……”安歆只能选择遵从。
没过多久,安歆就亲自把药端到了和安殿去,因为煜景辰一早就下过令了,所以门口守着的人不敢让安歆进去。只是御前的人也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允了安歆的进出。
南栀韵也已经起来了,看着太后端过来的这碗药,南栀韵完全没有犹豫,直接就喝下了。
“娘娘,太后娘娘这也是为了你好……”安歆怕南栀韵心里面会有什么疙瘩。
“我知道,我自己也是真的愿意喝的。毕竟……”南栀韵敛眸,她现在不想要和煜景辰有更多的牵绊,若是有了孩子,那她要是有一天真的可以离开了,怕是也会舍不下了。
“淑妃娘娘能够想明白,奴婢就放心了。”安歆心里松了口气。
紫宸宫
下了早朝的煜景辰也知道太后送了一碗药过去,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心里其实有过不爽,但是一想到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南栀韵孕育皇嗣,所以就让人把药送过去了。
这一天煜景辰并没有去和安殿,南栀韵知道自己被禁足后没有吵也没有闹,就一直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坐在屋子里面,就像一个失了魂的娃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察觉到了陛下对淑妃娘娘态度的转变,幸来一早就让人留意着那边,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在他考虑过后,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了煜景辰。煜景辰听到这话,一句话也没表示,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幸来猜不准其中含义,索性不在多嘴,安静的站在旁边就是了。只见煜景辰拿出了一张信纸,然后就开始写着什么,幸来不敢靠近去看,写完之后,就一直放在那儿等待墨迹的干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煜景辰终于有了动作,他先是把这封信装了起来,然后对着信来说了一句:“这封信送到和安殿去吧,就说是她爹写给她的。”
嗯?幸来满脑子困惑,这不是陛下你才刚刚写的吗?但是他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赶紧双手把信接了过来。
“是,奴才马上就让人去送。”幸来说道。
“不要让其他的人去,你亲自去送”煜景辰驳了一句。
“……是”幸来回答,然后一刻都不敢耽误的去了和安殿。
他过去的时候,南栀韵还是坐在窗边,眼神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今天一天了,从起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东西也没吃。”浅夏说了一句。
“行了,咋家知道了。”幸来打听清楚情况之后走了进去。
“奴才见过淑妃娘娘,给淑妃娘娘请安。”幸来挤出一脸的笑意。
南栀韵看向他回过神来,问了一句:“陛下又有什么吩咐吗?或者说有新的惩罚吗?”南栀韵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回娘娘的话,陛下没有任何旨意,只是让奴才送了个东西来。”幸来把手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这封信是南将军写给娘娘的,陛下说让娘娘看看。”幸来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没心虚,南栀韵也终于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