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华鉴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一幅幅看着自己画作中的那位绝色女子。
轩辕梦儿不禁在内心暗叹一声。
他是有多喜欢她啊?居然偷偷画了这么多她的画像。
只可惜,两人越是长大,她便越是不喜欢他,这也是她没有办法的事。
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吧!他喜欢哪个女子不行呢?偏偏要喜欢她。她自小便仰慕崇拜霍萧寒,小小年纪便开始想着怎样才可以嫁给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别的男子呢?
她自小把慕容华鉴当作一个玩伴,可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也是个男人。在她心目中,他可说是没有性别的,只是个对他言听计从,百般迁就的玩伴而已。
“你们俩,今日把这些画像,全都给我挂在这房间里。墙上那些山水画,全都给我换下来。”慕容华鉴一边低头品鉴着地上的画像,一边对着两名侍婢说道。
轩辕梦儿心中一震,万分气恼?
芷儿已出言劝说道:“二公子在自己的书房内,画一画无忧长公主的画像,然后再把画像好好收藏起来,倒是无伤大雅。但若是把画像都挂出来,只怕,太尉大人知道了不好办。若是此事再传出府去,那……”
“那什么?”慕容华鉴仍然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幅画像,但声音已变得阴沉。
“那便更不好了。”芷儿壮着胆子继续劝说道,“无忧长公主,毕竟是霍大将军的夫人哪!二公子公然这么做,实在不妥。”
“霍大将军?”慕容华鉴低着头,却抬眸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般狠狠说道,“霍萧寒,早便连命都没了。呵!”
“可无忧长公主,她毕竟是皇妹啊!一旦消息传出去,皇上也会龙颜大怒的。”芷儿尽力劝道,还有意看了轩辕梦儿一眼,希望“萱儿”与她一起劝劝为情所困,以致行为失控的主子。
可轩辕梦儿假装看不见,并没有说话。
她不会劝他。更何况,她深知“萱儿”是跟随在慕容华鉴身边多年的人,她决定尽量让自己在他面前少说话,少做事,尽量不要引起他的任何注意,免得在声音或是体态上出了任何破绽,让向来精明的慕容华鉴认出她来。
“消息传出去?是谁,有这个胆子,敢把我书房里的事情传出去半句?”慕容华鉴的声音低沉而可怕。
“二公子,我们院子里,虽然太尉大人他们都来得极少。可是,这里也是人多嘴杂的,万一哪个下人长舌,一不小心便把咱们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了。”芷儿继续劝道。
“谁敢长舌?那我便把她的舌头切了,消息自然便传不出去了。”慕容华鉴阴沉着脸,声音突然变得更狠,“来人,把芷儿的舌头,给我切了!”
芷儿吓得一惊,脸都吓白了:“二公子,饶过奴婢吧!奴婢绝不敢把画像的事,说出去的!”
两名侍从听到慕容华鉴的命令,已经跑了进来。
“没听到我的话吗?把芷儿拖出去,舌头给我切了。”慕容华鉴冷酷说道。
“是!”两名侍从应了一声,拖起芷儿便往书房门外走去。
“二公子,饶命啊!二公子,奴婢是为了二公子好啊!奴婢再也不敢多话了……啊!”芷儿一路被人拖着走,一路惊惧求饶。最终,她求饶的声音,终止在一声痛苦的嗷叫。
看来,她的舌头,已经被人用利刃切了下来。
虽然对慕容华鉴的为人颇为了解,轩辕梦儿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芷儿,自小便跟在他身边侍候,他今日竟然一个不高兴,便真的把她的舌头给切了下来。为人如此喜怒无常,阴沉难测,别说是芷儿,便是她,也是万万想不到芷儿今日的命运的。
而这也正是她,长大后越来越不喜欢他的为人的原因。
心机太难测,心思太狠毒。
记得年少时,她和慕容华鉴带着众侍从到山野间玩耍。她看到路边桃园里的桃子长得诱人,便忍不住随手摘了一个下来,尝了尝。没想到,桃树的主人是个凶恶的老农,突然跑过来,对着轩辕梦儿一顿恶骂,说她是小偷,竟偷他家的果子。
轩辕梦儿从未被人如此恶骂过,却还是陪笑说道:“老人家,这桃子多少钱,我给你一锭银子。”
可凶恶的老农依旧不依不饶:“你以为你们有钱人家,便可以随便偷别人家的果子?”
轩辕梦儿顶着恶骂声,让侍从给了老人几锭银子,便赶紧带着慕容华鉴等人逃也似地跑了。
因受了恶骂,轩辕梦儿那日心情自是不太好。没想到,第二日,慕容华鉴却笑着告诉她,他已经给她报了仇。
她问他,给她报了什么仇。
慕容华鉴说,他已经命人,把那可恶老农家的桃树,全都砍掉了。如此,还不解恨,他们还把老农一家,男女老幼,全都绑起来,一人打了几十大板。
“有个女人,还有两个孩子,才打十下,便都快不行了。”慕容华鉴的俊脸,带着轻轻的笑意,柔声告诉她,“梦儿可觉得解恨么?”
“什么?你怎能如此狠毒?”轩辕梦儿莫名震惊。
其实,她早已把昨日被老农恶骂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慕容华鉴,却差点儿把人家一家人都打死了。
为了此事,轩辕梦儿有半个月不理他。
她让人给老农一家送去了不少金子,却还是无法弥补心中的负疚感。
慕容华鉴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轩辕梦儿不喜欢的事。他低声下气,又是道歉又是陪笑,请求她的原谅。
半个月后,她慢慢淡忘了他的狠毒,算是原谅他了。他们继续成为玩伴,可是,他不讨她喜欢的事情,总是不时发生。直到她发现,慕容华鉴越来越像他阴沉难测的父亲。
因此,越是长大,越是懂事,她便越是不喜欢与他待在一起了。
可是,她嫁作人妇之后,他又何必继续画她的画像?
他画这些画像的时候,心情会否与霍萧寒画惜儿姐姐时一样?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被他感动。
她只是在内心慨叹,若她的夫君霍萧寒,能发自内心地画一张她的画像,她便是立即死了,也是幸福的。只可惜,这只是她的奢望而已……
“芷儿的话,太多了。因此,她的舌头已是多余。”慕容华鉴已缓步走到书房门口,对着侍从奴婢们冷冷警告,“谁若是不知舌头太长的下场是什么,便好好看看吧!”
“是。”目睹了一场杀鸡儆猴好戏的侍从奴婢们,齐齐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