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欺凌霸市,好不威风,如今皇上要彻查,你觉得你现在说谎还有用吗?”
张武一惊,他也没想到会惊动皇上,而且他姐夫不是宣平侯吗,是皇上十分器重的侯爷,皇上又怎么会不向着他们呢?
但是看着宣平侯一脸疲惫的揉着眉心的时候,张武便知道,他所言非虚了,看他那个样子,张武也觉得害怕,颤颤巍巍道:“那,姐夫,我该怎么办?”
宣平侯看了他一眼,毕竟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而且是他夫人的亲弟弟,就算再怎么样,也都要想办法帮他补救:“你先去善后,将所得的银钱能还的尽量还清,让你的那些人该散的散了,最近不要出门不要声张,我去求求皇后,看看她有什么办法。”
张武闻言连忙点头:“是,多谢姐夫,若是这次能够逃脱,以后我一定都听您的。”
现在宣平侯看了他就觉得头疼,不想跟他多说话,厌烦的挥了挥手:“出去吧。”
张武走了之后,宣平侯想着现在就进宫去见皇后,但是若今日这么急匆匆的去见她,被人知道了,肯定以为是他要想办法逃脱,所以便让人拿来了纸笔,给皇后写了封信送了进去。
信写完之后,宣平侯叹了口气,如今皇后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表面上是后宫之主,风光不限,但是后宫佳丽何其多,皇上现在哪里能注意到她,但她毕竟是皇后,这枕边风吹一吹,兴许还有些用处。
若只是张武做下了什么祸事,宣平侯直接找人解决了,也就没什么,但是现在牵扯到了他,这事便不能小看,想起今日朝堂上那个直愣愣的后生,宣平侯便气的咬牙,广平府尹这个老狐狸,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敢做吗?
宣平侯越想越气,当下唤了人过来:“你去派人找到广平府郎中这个人,给他一点教训,但是要做的不露声色,不许声张,知道了吗?”
那下人听了有些为难,反问道:“侯爷,不露声色的教训,是要如何教训?”
这人现在肯定有很多人都在盯着,皇上也不例外,若是明日上朝的时候,皇上看不到全
须全尾的这个人,肯定会怀疑是他干的,那样的话不就是他自找没趣了吗?
宣平侯想了想道:“若是能找到他的家人是最好的,教训一顿他的家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造次,若是没找到,便收拾他一顿,找那些旁人看不出来的地方,让他好好吃点苦头。”
下人领命而去,宣平侯冷笑了一声:“李纯则,我看你明日上朝的时候,还有没有今日的风光。”
楚云深回到王府的时候,便派人跟着李纯则,以免他出了什么差错,宣平侯这人一向心眼小爱计较,若是让他私下把人怎么样,可就不好了。
除此之外,这也是楚云深一个向他示好的机会,他特意嘱咐了手下,要做成是偶然碰到这个人的假象,不要让人察觉到他们是在跟踪他。
陆璎谦见楚云深如此重视这个郎中,不解道:“王爷跟宣平侯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要私下保护这个人?”
楚云深告诉他:“跟宣平侯没关系,这人为人正直纯善,是个可塑之才,若是别宣平侯给害了,没的可惜,倒不如收到我的麾下,以后肯定是个助力,虽然我跟宣平侯没有过节,但是他的为人我不大喜欢,而且他是皇后一派的人,以后迟早是对手,倒不如现在就解决的好。”
陆璎谦点点头:“我倒真想看看,这个李纯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让王爷如此青睐有加。”
于是陆璎谦便跟他们一同去暗中跟着李纯则了,李纯则毫无内力,是个十足的读书人,陆璎谦几人尾随着他,看他到小贩处买了一些菜提着回了家,不禁啧啧了两声。
旁边的人听到了好奇道:“陆将军,怎么了?”
“这人身为郎中,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是堂堂的正五品,日子却连七品县官都不如,还得自己买菜,日子过得如此清贫,还真是难得。”
一路跟着他回家之后,才知道更清贫的还在后面,李纯则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住了一个不大的小院子,把菜放下之后,他还得先将院子里晾晒的衣服全都收进屋子里去。
看他做这种活计时利落的样子,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么做了,看他院子里的衣服,像是只有他一个人住,陆璎谦顿时更加好奇了。
忽然间,陆璎谦听到了一阵破风之声,心中暗道不妙,连忙跳下了院墙,院子中此时已经站了几个黑衣人,见到陆璎谦后也是一惊,其中一人怒道:“不要多事。”
收好衣服的李纯则出门一看吓了一跳,慌慌张张道:“你,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院子里?”
那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便向李纯则冲了过去,陆璎谦他们连忙上前挡住,与那几人缠斗了起来。
李纯则已经被吓傻了,躲都不会躲,不过宣平侯应该没有想到有人在暗中保护着李纯则,所以派来的人也不是什么高手,陆璎谦他们几个没一会儿便占了上风,那几个黑衣人眼看形势不妙,便抽开身逃走了。
李纯则见他们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对着陆璎谦感谢道:“多亏了几位壮士搭救,不然今日落在他们手里,定会没命的。”
陆璎谦装作不知情,问道:“这位公子,怎么会招惹了这些人呢?”
李纯则告诉他:“我现在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他想要将我灭口,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他若是以为这样我就怕了,那他就想错了,我是一定会为百姓讨一个公道的。”
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陆璎谦感到一阵无语,也不知是谁,方才看到有人要攻击他吓得连动都不敢动,这下又勇敢了起来,还要为别人讨公道,能现将自己保护好都已经很男的了。
李纯则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表现太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是会怕的,但是一想到那些受害的人,就算再怕我都想试一试。”
听了这话,陆璎谦有些出神,这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日子又过的穷困潦倒,但心里还是有信念有追求的,这样想来,眼前这个因为自己的表现而变得有些窘迫的人,仿佛又高大了许多。
忽然李纯则反应过来,问道:“我院中的门关着,不知几位兄台,方才是怎么看到有人进来了?”
听了这话陆璎谦忽然一愣,其他几人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们自然是爬墙的时候看到的,但是好端端的,为何要爬别人的墙呢?
陆璎谦脑中一亮,想到一个说法:“我们几个在外面走着,忽然看到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人跳了进来,看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便跟着进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的是来作恶的。”
李纯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多亏了几位壮士,如若不然,我今日还不知会如何。”
看来这人也挺好糊弄的,陆璎谦心中暗笑,装作担心道:“若是像你说的那样,是有人蓄意报复,那看来这两天你很危险,不然这样,我们回去跟主子商量一下,让他派几个人来保护你,如何?”
李纯则连忙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咱们萍水相逢,能得列为搭救一次已经万分感激了,怎么好如此麻烦你们?”
“没事。”陆璎谦劝他:“您不用担心,我们主子是良善之人,若是知道了您现在正处于危险的境地,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之后不论李纯则怎么婉拒,陆璎谦他们几人都在劝他接受,最后不管李纯则说什么,陆璎谦只说了一句之后就派人过来,便带着人匆匆的离开了。
留下李纯则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片刻之后他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这样也能遇到好人,实在是又受宠若惊,又觉得受之有愧。
陆璎谦几人离开之后,还在感叹李纯则心思太简单了,这么容易就被骗过去了,还那么容易相信别人,陆璎谦有些怀疑,这个人以后如果为楚云深做事,到底能不能担当大任。
回到毅王府之后,陆璎谦便去找楚云深,告诉了他发生的事,也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楚云深却不以为然:“我派出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这人当年科考可是探花,听说写的一手好文章,也颇有自己的想法,但因为这人不谙官场之事,一直都郁郁不得志,做官五年之久,也只升到了郎中的位置,刚刚才能进朝内议事。”
没想到刚上了朝,便被广平府尹交代了一个这么艰巨的任务,李纯则在民间也多有考察,那横行霸道之人确实是用了宣平侯的名号,过了这么多年,他一如往常的纯良,势必要将仗势欺人的官员拉下水,以保百姓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