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钱友意看向县令道:“草民敢对天发誓,从未签过这等契约!定是这钱友顺为了栽赃陷害草民,伪造来欺骗县令大人的!”
县令听了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你当本县是瞎子?!就算本相瞎了,师爷也瞎了不成?!”
钱友意连忙磕头:“冤枉啊县令大人,草民真正没有立过这样的契约,若是草民有立过,就让草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县令对他很是厌烦:“断案讲的是证据,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敢狡辩!”
见县令这样的态度,是断定了那契约是他所立,钱友意这下才意识道不好了,他连忙磕了一个响头:“草民斗胆,恳求县令大人将那契约给草民一观?”
县令闻言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让他看看!看仔细了!”
当即就有衙役上前,将那契约拿给了钱友意。
没有接过那契约之前,钱友意是信心满满的,他压根没签过那么荒唐的契约,他肯定能招出破绽来。
然而,当他拿到契约之后,顿时心就凉了,他拿着那契约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尤其是他签了字,盖了印的地方。
但可惜,他没有找到任何破绽,莫说是旁人,就是他自己都怀疑这契约是他所立!
可是他分明没有立过!
这是呈堂证物,他不可能像对待之前的契约一样,一撕了事,他顿时气红了眼,看向钱友顺道:“你陷害我!”
钱友顺闻言,这才说了今天第一句辩驳的话。
他冷哼了一声:“说我陷害你,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当着县太爷的面诬陷我,那就是诬陷之罪!”
“你!”
钱友意当然有证据,他的证据就是他手里那份真正的契约。
可若是他将契约拿出来,那他之前递状子告钱友顺吞没属于他的那份遗产,就是真正的诬告!
可若是他不拿出来,他就得承认这份契约,非但没能得到半分好处,还得倒贴四百多两银子给钱友顺!
诬告之罪,鞭笞二十。
二十板子下去,必然重伤。
钱友顺这回正如陆域之前所说,被架在火上。
看着钱友顺那犹豫的模样,钱友顺心里再一次对苏芷汐表示了佩服。
因为来之前,苏芷汐对他道:“依着钱友意的性子,必定会在衙门之外胡说八道,让围观的人误会你。无论旁人如何误会羞辱,你定要沉住气,莫要辩驳,因为现在他们骂的越狠,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他们就会越羞愧,觉得对不起你。”
“到时候,只要有能力的,都会因着这份愧疚,来顺意酒楼坐一坐,照顾你的生意,表达自己的歉疚。而且,越是这种反转,越会让众人觉得你受了委屈,他们会将自己的错处归结到钱友意身上,到时他就成了过街的老鼠。”
当时钱友顺还是有些担心,问苏芷汐,若是钱友意把真正的契约拿出来,他该怎么办。
苏芷汐笑了笑:“拿不拿出来,这场官司他都输定了。若是拿出来,那他就是诬告,鞭笞二十,官司是你赢,若是他不拿出来,就得认了那四百多两,届时你再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痛心疾首的免了他的银子,还能搏个好名声。”
“但是依着我看,他肯定会拿出来的,因为他不拿出来,就凭这契约,他也一样是诬告。你莫要怕,他若说你做伪证,你就对县太爷说,这份也是真的,那份是后来他不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签的,你认了那份就行。”
钱友意双目赤红,狠狠的瞪着钱友顺,鞭笞二十,四百两银子,他……他宁愿被鞭挞,也不会让钱友顺得逞!
钱友意把心一横,咚咚给县令磕了两个响头:“县太爷做主,草民真的没有立过这样的契约!草民承认,当初确实分了家,如今是眼红顺意酒楼这才起了觊觎之心,当初分家的契约不是这样的。”
钱友意从袖子里,取出了真正的那份契约,高高举过头顶:“真正的契约在此,请县太爷过目。当初立契约的时候,族中叔父也是在的,县太爷可传叔父前来作证。”
县太爷皱了皱,让人将契约以及之前的那份一起递了过来。
看了两份契约之后,他也有些糊涂了。
他看向钱友顺道:“你有何话说?”
钱友顺有了苏芷汐的话打底,此刻心头一点都不慌,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道:“县太爷明鉴,草民给您的那份契约也是真的,是当初一开始草民与钱友意立下的,但钱友意哭着找到草民,说他还不起这些银子,草民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这才与他重新定了一份。”
“你!”钱友意没想到钱友顺居然会这么说,当即怒声道:“你放屁!”
“放肆!”县太爷猛的拍了下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你大放厥词!”
他对比了下两份契约,冷声道:“第一份契约显然公平,后一份,显然是钱友顺退让之举,你当本县是瞎的么?!”
钱友意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即就要辩驳。
县令却已经不耐烦了,拍了惊堂木冷声道:“钱友意,你分明已经与钱友顺早早分家,且已经立下契约,却因为眼红钱友顺的顺意酒楼,不仅罔顾事实还诬告他,妄图蒙骗本官侵吞钱友顺的家产。”
“来人,按照我朝律法,将钱友意拖出去,当众鞭笞二十,以儆效尤!”
衙役很快就上前,将钱友意拖下堂,钱友意一边挣扎,一边对钱友顺破口大骂:“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钱友顺之前还因着他要被打,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他甚至还想为钱友意求情。
可看着钱友意那满脸的恨意,听着他说他不得好死的话,钱友顺闭了眼,再也没有开口。
外间很快就传来了鞭笞的声音,还有钱友顺的痛呼声,钱友顺深深吸了口气,朝县令叩首:“县太爷英明!草民多县太爷还草民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