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忆情当场愣住:“不是你专门留出一条通讯通道,打算和我对话吗?”
虽然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预料,但她很快觉察出异常,也谨慎地没有透露上城所有的通讯通道都被切断的事。
她的主动权太小了,所以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
可陈望阳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一听就反应过来,出事了,而且事不小,大概率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夫人遭了大算计。
被云忆情当个摆设晾了二十年,陈望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过。
“哦,对,是我-干的,我想起来了,”他信口胡说,完全不在意云忆情压根不相信,“不过你不都说了吗?我就是为了恶心你。现在我目的达成,再见。”
“等等!”眼看他要结束通讯,云忆情连忙喝止,“到底是谁干的?”
“都说了是我……”
“现在不是你胡说八道的时候,”云忆情快急疯了,“如果不是你,那么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要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然后引发双城之间的战争?陈望阳,你想过吗?”
起初,陈望阳满脸不耐烦,不停地咂嘴,直到云忆情说完最后一句,他才玩味地笑了起来。
“云忆情,二十年啊,你终于舍得叫我的名字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但叫出他的名字,还用正眼看他。
只不过夫妻间的情分,一点都没有。
云忆情被他说得有些狼狈,急忙改口:“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那要是我说我想计较呢?”陈望阳平静地问道,“云忆情,我知道你当初在利用我,但是我傻,还以为自己能焐热一块石头。结果呢?”
“贪得无厌,”云忆情怒气冲冲地斥责道,“进入云家,享受着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这还不能让你满足?”
她很清楚陈望阳想要什么,可她就是不能让他如愿。
而如今,她的报应来了。
陈望阳失望极了。
“行,跟我装失忆是吧,”他点点头,长出一口气,“当初你找到我的时候,这不是现在这副德行。把自己说得多可怜,搞得好像全天下人都要宰了你泄愤一样。
“我他.妈也是傻透了,看你那可怜兮兮的样,也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拍着胸脯答应帮你一个大忙。云忆情,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能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我图的是被你软禁在云家,一关就是二十年?”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你根本没良心,哪能问出结果来。”
“陈望阳,你不要得寸进尺!”云忆情低声呵斥道,口气却没有先前那般强硬。
显然,她心虚了。
可陈望阳很清楚,她不是在为自己的作为感到愧疚,仅仅是担心陈望阳手中的武器能够动摇她的地位。
他曾经很欣赏云忆情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作风,而如今,她的所为,都让他恶心。
“得了吧,事到如今还搁这嘴硬呢?”陈望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捅了什么大漏子?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就算清楚他只是想落井下石,云忆情也无可奈何。
如今她还能利用的,大概只有对她有那么一点余情的陈望阳了。
“索利斯城的议会需要确认,下城不会率先启用终极武器。”她扔起吞声地回答。
没想到这把陈望阳逗乐了。
“闹了半天,还是想让我自废武功给你当狗呢,”他惋惜地叹了口气,“云忆情,都二十年了,你的手段怎么还是那么低级?”
云忆情无法反驳,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我认为双城之间任何一方动武、哪怕仅仅是表现出这种倾向,都会导致两座城市的灭亡。所以你们不会违背和平协议……”
“什么玩儿?”陈望阳故意装作没听清,“和平协议?我怎么没听说过?”
“去年底签署的,上城只是发布公报,没有宣扬,所以你没有听说。”云忆情好声好气地解释。
陈望阳却不买她的账。
“云忆情,冤有头,债有主。谁签的协议,你找谁算账。但在我这,答复永远是俩字——”
他深吸一口气,肆无忌惮地大喊一声:“没门!”
说罢,他立刻结束联络,完了仍觉得气不过,索性扯下光脑狠狠砸在地上。
“多大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没出息。”
陈望阳抬起头,阴恻恻地望着不远处的陈添彬:“关你屁事?”
陈添彬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在此之前,他必须安排好身后事。
而他唯一信得过的,只有陈望阳这个亲儿子了。
为此他不得不收敛起脾气,不敢用对待暗夜会中人的那一套对待陈望阳。
“云忆情找你?”他冷声问道。
陈望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
“站住!”陈添彬不得不阻止他,“她怎么说的。”
“如您所料,就是想打听终极武器的事。”陈望阳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陈添彬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你怎么回答的?”
陈望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刚想反唇相讥,话到嘴边突然改了主意。
“也没什么,就跟她叙了会旧情,指望她能给我风光接回上城去呢。”
“你……”
陈添彬气得差点站起来,伸手颤巍巍地指着他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竟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情种,没学到他自己半分本事!
“暗夜会但凡有个能用的人在,还能轮到你这样放肆?”好半天,他才勉强斥责道。
陈望阳却不屑地嗤笑一声。
“老头子,听我一句劝,现在也就您老人家还把暗夜会当个宝。是,我承认您威风过,当年好歹也是极夜城跺一跺脚就能让人抖三抖的角色,可如今呢?”
陈添彬的嘴唇不住地哆嗦着,想伸手取药,却连药瓶都握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骨碌碌”滚到陈望阳脚边。
陈望阳俯身捡起药瓶,倒出一颗托在手心,慢慢朝他走去。
“可现在,您连口药都吃不到嘴,还得指望我来,”陈望阳半蹲在他面前,冷漠地看着他,“您算计了一辈子,图的就是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