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溶洞的榻陷会让头顶的水晶石柱掉下来,把他们一个个也像k一样,全部戳死。
但她顾不上这些,她觉得这辈子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幸运,这么甜蜜过。
她终于有机会告诉他,她肚子里孕育着他的孩子。
终于有机会,让他们一家三口,相聚在一起了。
事实上,纪青灵太多虑了。
沈墨白嘴里虽说着听天由命的话,人却没有闲着。
他在和天斗。
将纪青灵和如风都掩护在自己身后,他的双手托举着庞大的天罡之气,将整个水晶鱼缸全部罩住。
这样的情形,无异于给水晶鱼缸加上了一个盖子。
所以,纪青灵无比崇拜地看着她牛气冲天的夫君双手托天,看着头顶一块块砸下来的洞壁呼啸着飞离,两只眼睛里,只剩下无数的红心。
沈墨白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凤栖他们一点在外面。
如风留下的暗影标识给他们指出了准确的路,沈墨白相信,凤栖他们现在就在天眼湖焦急地寻找他们。
所以,他只需要撑到这个湖底世界完全坍榻,撑到湖水全部倒灌进来。
那样,他们就会被湖水带离死亡之境。
说实话,支撑这么庞大的天罡之气是很困难的。
但是,她的小女人那么崇拜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她的神。
她憨憨傻傻的模样实在太可爱,她眼眸里毫不掩饰的爱慕实在叫他太受用。
他几乎是喜悦地,满怀希望地为她托举着这片下一秒也许就会消失的天。
巨大的震动和呼啸声将如风散乱的思维一点点凝聚起来,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晰。
然后,他看见了小姐。
她就坐在他身边,仰头望着身旁双手托天的男人。
“小姐?”
哽咽地唤出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顺着小姐看上去。
“王爷?”如风的嘴巴一下子变成了o型。
只愣了两秒钟,他便腾地一下站起来,双手紧紧地贴在了沈墨白的背上。
源源不断的内力进入体内,垂眸看一眼身后的如风,沈墨白的唇角一弯,笑了。
“如风?”纪青灵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有些尴尬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咧着嘴看着沈墨白和如风傻笑。
不过瞬间,如风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之前,他的意识很混沌,感觉却不模糊。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躺在水里,就像胎儿在妈妈的羊水里。
很舒服,也很幸福,让他一辈子都不想起来。
是小姐救了他,第二次,小姐用自己的性命,将他从洞开的地狱之门里将他硬拖了出来。
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怎么都止不住,虽然没有看小姐,如风却哭得像个孩子。
如风是在哭吗?
纪青灵愣了一下,却不敢给他擦眼泪,她害怕自己打搅他。
就算她是只菜鸟,也知道眼下的情形多么凶险,稍稍不慎,墨白就会顶不住,他们就会被掉下来的石块砸死。
所以她只能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笑得闭不上嘴角。
另一个,却哭得稀里哗啦。
……
纪青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忏心阁寝殿了。
周围有很多人,都是熟悉的脸。
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肖慕,然后是云腾、凤栖、云威、忘忧老人、冷夜、如风、沈福临、云澈,还有弘哥儿和紫烟紫云。
张张嘴,她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然而,眼前的这些人,眼圈却都红了。
紫烟和紫云捂着嘴,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弘哥儿喊了声“姐姐”,想扑上来,手臂都张开了,最终,却没有动。
“你们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嗓子发不出声音,纪青灵只好用眼神询问他们。
她想坐起来,才一动,身上一紧,勒得她闷哼了一声。
皱眉仰头,才发现头顶还有一张更加熟悉的脸。
他正抱着她,准确地说,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在他身上。
他的手臂抱着她,双腿也张开抱着她的腿,以一种极其霸道禁锢又强势的方式将她整个人都环抱在他为她画出的半圆中。
这个男人?
“墨白?”
无声地唤他,纪青灵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你想去哪儿?”
沈墨白的声音不大,却有些颤抖。
纪青灵摇摇头,闭上眼睛,再摇摇头。
她不去哪儿,只要有他在她身边,她哪里也不想去。
只要他陪着她,他谁也不想看。
她就想这样被他抱着,感受他的气息。
她明显的依赖和满足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心头一酸。
这个女人,一直那么彪悍,那么独立,她什么时候表现过如此柔弱的一面了?
想起那天将他们从天眼湖中打捞出来的情形,众人只觉后怕不已。
看着宝贝娘子像只没有骨头的猫儿一般安安静静地偎在自己怀里,只管搂着他的脖子,甚至不再看其他人,沈墨白暗沉的眸闪了闪。
抬头,环视一圈众人,直接下逐客令:“好了!看过了,赶紧滚吧!”
好霸道!他们在忏心阁门口等了整整三天三夜。
人总算醒过来了,好歹也多让他们看两眼放心不是?
卓云腾第一个发表不满:“沈墨白?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们都是来看青灵的,又不是……”
“云腾,你少说两句,我们先走吧,让青灵休息!”
凤栖上前,不由分说,拉了卓云腾就走。
其他人相视笑笑,一个个鱼贯而出。
肖慕最后一个出去,走到门口,停下,却没有回头,也不说话,就那样背对着她和她深爱的男人静静地杵着。
他很担心她,几乎是满含期盼地渴望她的清醒。
他以为她对他就算比不上沈墨白,但和其他人相比,是有点不同的。
可是,她醒来了,只是匆匆扫了他一眼,和看别人没什么两样,更没多停留一秒钟。
之后,她的视线就牢牢胶着在了沈墨白身上,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肖慕突然就觉得心里有点堵。
他知道她是沈墨白的妻,亦知道是他自己亲手将她送上了沈墨白的花轿。
可是,他的心情,在经历了麒麟山之行后的这两个月煎熬,莫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肖慕非常清楚,从第一次遇到青灵时起,他的眼睛便始终追寻着她。
冥冥之中像是有那么一股力量,告诉他,他此生,就是为她而来。
但那时候,他还可以看见其他人。
他可以专心地教书,可以一心一意地给人看病。
可现在,他看不见其他人了,他的眼睛里只剩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