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柔再次将那个装着解药的瓶子递给李怜儿,可是李怜儿却连头都没回,只是痴痴的笑了出来。她口中念叨着:“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嫉妒他对我那么一星半点的好……”
“若是真要嫉妒起来,我恐怕要嫉妒你嫉妒的发狂了。我真的不能想象的出来,他究竟有多爱你!究竟爱到了什么份上,才能让他打破了一切的原则和操守。”
“哪怕午夜冤魂梦魇,哪怕受尽非议,也要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遗余力的扑向你。甚至为了你,他可以向我下毒,只为了可以去多见你两次,在你面前演一演渴求解药的戏码。”
“所以,他为了见你可以给我下毒,我也可以为了让他见你毫不犹豫的吞下去。日积月累,我的身体里早就不止那么点子微弱的毒了,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陪他了……”
李怜儿说的苦涩的很,可是她后面的话木婉柔却全然没有听清楚,因为只听那几句她就已经听不去任何东西了。如果说现在的李怜儿说这些话苦涩的很,那她只会听的更加苦涩。
眼泪不出意外的沿着眼角滑轮到各个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哭了,今天一天她好像是把一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光了,可是为什么,她还要告诉自己。
还要告诉自己这些只会更加泪流满面的事,是啊!她怎么能忘了,他是圣手神医,又怎么会研制不出那解药,如果自己可以早点发现这一切,如果自己能早些问清楚……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如果,永远都不可能会有如果。木婉柔摊坐在地上,所谓的绫罗,所谓的宝珠,皱的皱,碎的碎,此刻她只是一个永远失去心爱之人的女人。
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后,李怜儿不想再理这一切,她用自己那双素白的鞋子一步一个血印的踏出了屋门,一队卫兵立刻手拿长剑的迎了过来,李怜儿的脸上布满了不屑之意。
她毫无保留的深深运气,一道强劲的掌风便顺着她的手打了出去。紧接着士兵们避无可避的倒了一地,李怜儿手中高高举起一枚金牌上面写着什么自然是不必再说。
这一次,无论她走到哪都不会再有人敢这样不长眼的拦着,她的墨发飞扬,外袍则被高高吹起,青色的纱衣在浓黑的夜空之下显得更加洒脱与豪迈。
她面无表情的迈出了“世侯府”的大门,当她终于走了出来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大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依旧威风凛凛的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整个世侯府从外面来看,除了些大红的喜绸和喜字,一切就如同她刚刚嫁过来一样。沧海犹在,桑田未改,可是如今这一切已经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相公,怜儿不后悔,从不后悔这一生遇见了你。什么利用,什么毒药,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好,我才能好。”
“如今那些美好的回忆就让我一个人守着吧。乾儿一定会好好长大,我会好好的抚养他长大。相公,安吧,怜儿一切都会好,怜儿也会让那女人好好的活着……为你活着……”
“娘娘,这……这于理不合啊……娘娘……”乳娘看着皇后呆呆的抱着季白的尸体,眼神里没有一点光彩,她看的出来:这丫头的心已经死了,可是纵使她知道,她又能如何。
救一颗心远比救一个人难得多的多。整个大殿之上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这也正好显得木婉柔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只听,她用异常凄凉的曲调哼着微不可查的歌。
这调子像极了清平调,可是又未成曲调,这悲情也已经喷薄而出。她依旧浅唱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依旧是那一曲《凤求凰》,可是却再也没人听。
依旧是那一曲《凤求凰》,可是却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狂风再次刮过,宫灯内的红烛无力的摇曳了几下,不过终究还是没能抵抗的了强大的气流侵袭。
一缕青烟从灯心上空飘出,大殿之内一片黑暗。可是比大殿更黑的是阴沉的天与乌黑的云,天色压抑的厉害,不同于以往的黑,整个大环境和背景都给人一种混沌的感觉。
终于,乌云压顶下,一把寒光铸就而成的利剑突然划破了天空。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鬼哭狼嚎声,电闪雷鸣间,暴雨瓢泼而至。
第二天,没有任何人知道世侯府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出了如此血案。更有人说正因为忠良惨遭灭门,所以昨夜的甚至都是红的,一时之间,街头巷尾热议不断。
不过,几天过后,旁的事便吸引了人们的眼球。在这之后,世侯府便再也没人问津提及了,它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在这世上也再也没有关于世侯府的只言片语,若是问谁还记得这个曾经历经百年的家族功臣,除了极少的一些受过世侯府恩惠的人以及有过利益关系的人还记得。
除了他们,在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那么两个执着的女子一将世侯府和曾经住在世侯府里的人放在心上罢了。记忆中的自己脸是湿漉漉的,而当回忆回归现实,脸也不是干的。
“娘娘,不要再想了,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再怎么想也是没有用的。”乳娘亲昵的抚摸着皇后的背,她一直静静地陪着皇后,直到皇后从回忆中走出来,她才开口劝慰。
“不,乳娘,这一次,我不是为了季白。而是为了乾儿,我方才去天牢中看了他,他简直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我看的很心疼。乳娘,我真的很心疼乾儿……”
短短的几句话,乳娘便已经听出了皇后话中的玄机,看着不再似当年的面庞,乳娘欲言又止。她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皇后已经不再似当年那般感性与少不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