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皇城内过着平淡有幸福的日子。萧逸每天跟着青竹练武。秦悦仍旧是每日做着腹中孩儿的衣裳。而萧煜每日都陪着秦悦,无论是秦悦做什么,萧煜都陪着。
只是安稳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在无人所知的地方,危险蠢蠢欲动,悄然的靠近着皇城。
无须多少时日,一队兵马便以极其迅速之形,靠近皇城。
城内之人,无一觉察到危险的到来。直至有一天,秦悦不知为何,手中拿着的茶杯,忽而掉落在地上。
萧煜看到这个场景,急忙尚且关怀,生怕秦悦伤到自己。这好端端的茶杯,又如何为掉落在地上,又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掉落在地上。
萧煜看着秦悦,发现秦悦目光呆滞,不知在看着什么?心上越发急,忙开口询问道,“悦儿,可是伤到哪里了?”
秦悦却仍旧没有理会萧煜,仍旧呆呆的看着地上碎成一块块的茶杯。心上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出现。
萧煜见秦悦仍旧不理会自己,便是又叫了秦悦一声。
终秦悦缓过神来,看着萧煜道,“啊煜,不知为何,心上漫其一阵无法言喻的惊慌来。”
听到秦悦这般说,萧煜越发担心,道,“可是伤到了。”
“不,并没有伤到。只是,不知为何?”
“悦儿,莫想太多了。只是个茶杯罢了!”
秦悦望着萧煜,想着许真是自己想太多了,不过是因自己拿不稳,而掉了个茶杯罢了。不应当这般大惊小怪才是。
可即便这般想,秦悦的心下仍旧是一阵惊慌,秦悦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是福亦或是灾,也无从得知。秦悦只知晓,自己心上隐隐的担忧,一颗心也跳得极快。
不过三日,萧乾带着兵马便来到城下,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消息一下子便传到了萧衍的耳朵里,萧乾带着邻国大军以及众多将士,喊着清君侧,委实是有些过于过分了。
即便萧衍不是萧乾的亲生父亲,可到底这么多年来养育之恩,亦不是假的,萧乾这般的作为,将萧衍置于何地。
萧衍坐于龙椅之上,微微有些发颤,这么些时日里,他越发觉得自己有些老了,发鬓两侧的白发已然藏不住了。也有些气力不足了。
且每日每夜里,总是会思及沐挽歌,好似总是能看见沐挽歌的身影,一时一袭白衣,一时一袭红衣,时而微笑,时而嗔闹,时而喜悦,时而薄怒,真真像极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沐挽歌。
萧衍每夜里都有些梦魇,他知晓,却也不愿知晓。萧衍想要再见沐挽歌一面,即便是以这样的方式,他也甘愿。
可当知晓,萧乾已然兵临城下之时,萧衍在那一瞬间,知晓自己命已然不久已,许这么多年来,也够了。萧衍累了,也倦,这年轻人的恩怨,便交由年轻人处理罢!这般,他也终可以下去寻沐挽歌了。
只是,萧衍不知晓,沐挽歌是否愿意原谅他,又是否会在忘川前等着他。
萧衍缓了许久,吸了这大殿上的许多口空气,终是命人宣萧煜进宫。
皇城内一片人心惶惶,且城门已然紧闭。萧煜待在府中也知晓到外面的情况不大好,只是却也尚不能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萧煜派人前去查探消息,自己却来到秦悦的身边。即便是这般,萧煜亦是十分的担心秦悦,生怕秦悦会出来什么岔子。
二人依偎在一块,全然无惧城外的风风雨雨,以及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比之萧煜派出去查探消息的人,皇宫里的人来得更快些。
一名公公,站在房门外,恭恭敬敬的想着秦悦和萧煜请安,道“给荣亲王,荣亲王妃请安。皇上有命,特请荣亲王进宫一趟。”
萧煜听到公公这般说,心上有些诧异,可也无法知晓,萧衍为何在这个时候,宣他入宫。萧煜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萧煜尚不得知晓,这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复而张口便问道,“父皇此时召儿臣,可是有什么事么?”
公公恭敬的又行了个礼,道“荣亲王去了便知,当是极其重要的事,还望亲王莫要耽搁。”公公面上虽是十分恭敬的模样,可是话语间却带着不经意的急切。
萧煜能感觉到,心上奇异之感更甚。
萧煜看了秦悦一眼,秦悦对着萧煜微微一笑。这一瞬间,萧煜心上有些暖和,也有些心安。现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萧煜这般想着。
便随着公公入了宫,而秦悦一人坐于房中,心上的感觉与那日摔碎茶杯一般,越发觉得惊慌。可是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何会这般。
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会让秦悦变成这般模样。
女子家的直觉向来十分准,也无法言喻。秦悦现今,正是先感受到了即将要发生的危机。
可秦悦却没想到是这般情况,也没能想到,萧乾竟然没死,还卷土重来。
若是知晓,秦悦定然会在刑场之上遍布暗卫,以防当时萧乾与木婉柔逃离,定要亲手杀死萧乾才会罢休。
可一切早已到来,再无回顾之机会。
且说萧煜刚随公公入宫,萧煜派出去的人便已回来。那人见萧煜不在府中,便前往告知于秦悦。
也正是此时,秦悦也知晓了,萧乾并没死去,一切不过是萧乾走的一步棋,木婉柔也不过是萧乾假死的一颗棋子罢了。
秦悦想错了,历来她的对手,便不是木婉柔,而是萧乾,这般没有将萧乾置之死地,想来现今该由他行了。
原本已然结束的棋局,又再次浮现于秦悦的脑中。
即便聪敏如秦悦也不知晓该如何才能重新扳回局面,现在只等萧煜能否从宫中带回好消息。秦悦脑袋转得飞快,原本混乱的脑袋突而出现一片明亮。
秦悦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思考着。
一下子,便清明了。皇上此番召萧煜进宫定是要传位于萧煜。
萧煜随着公公入了宫之后,望着皇宫之内,一片寂静,心上越发奇异。虽说往日里,皇宫内也并非热闹无比,只是不知为何,萧煜便是觉得今日的皇宫更先凄清悲凉。
连一声鸟叫也未能听到。
不一会儿,萧煜便来到大殿之上。还未踏入半步,便已然觉察到大殿之上阴沉的气氛,以及十分沉重的情绪。
但是,萧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因而便畏惧。萧煜仍旧是迈步入了大殿之内,对着高坐于龙椅之上的萧衍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萧煜抬头看着萧衍,却未能从萧衍的面上发现什么情绪,除去这大殿环绕于顶,有些具象化的沉重气息外,大殿之内还是一如往常。
萧煜真要开口问萧衍,召自己的入宫到底所谓何事。可话还没问出口,便听见萧衍在龙椅之上说道,“萧乾带兵攻至城门,打着清君侧的口号,欲逼宫谋反。煜儿,可又何见解?”
萧煜看着萧衍,强压着面上的惊异,可惊异之情仍旧从眼底流露出来。只是无人看见罢了。萧煜缓和了一会儿,复而答道,“皇城所在之地,虽非为险地,但到底也有些易守难攻,若是他们进不得皇城之内,便也无法如何作为?”
萧衍对着萧煜这般的说法有些满意,但却并没完全满意,复而又问道,“可皇城之内,也总有人要出去,且无粮草,也不是长远之计。”
只见萧煜答道,“擒贼先擒王,破敌从内入。缓兵之计虽非为上上之计,可却能为瘴目。”萧煜看着萧衍微微一笑。
萧衍也回以萧煜一个赞赏的微笑,萧煜果然是长大了,也委实是个将相之才。确实是皇位继承人最好的人选。
再者,这本便是萧乾与萧煜二人的战争,萧衍老了,已然再也不想掺和在年轻人之中了。
萧衍大声的笑着,忽而对着满朝的百官,宣布道,“朕今日,便将皇位传于荣亲王萧煜。”
说罢,萧衍又看着萧煜,温柔地说道,“煜儿,你定不能负我所望,定要成为一个明君。”
朝下仍旧有议论声,反对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却被萧衍一句话,便退去了。
“朕心意已定,退朝!”
任凭谁还有反对的声音,亦是再也说不得了。
满朝的文武百官皆退下,萧衍却留下了萧煜。忽而,萧衍想要同萧煜说说话,这么多年,萧衍从未同萧煜那般亲近。
可是,这几日的梦魇,萧衍忽而很想知道,沐挽歌可曾在他们的孩儿面前,提过自己,又是怎样提的?
父子两漫步在御花园内,忽而萧衍走到了一棵树下,便停了下来。
萧衍转过头来,看着萧煜,轻声问道,“你可知,这里是何处?”
萧煜自是记得,这是何处,只是仍旧装傻,道,“父皇,这不就是一棵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