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桃走在田间小路上,远远地看见自家厨房烟囱上方飘出来的缕缕青烟,不由加快了脚步。因方文辉和王春梅带来的不快,暂时放在了脑后。
到了家,刚推开院门,便见坐在门槛上的何爱国起身,劈头盖脸地问,“去哪儿了你?”
何楚桃微愣了愣,见何爱国一脸的怒气,心里明白,他大概是误会什么了。看来,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心里还担心着呢。
何楚桃关上院门,边走边笑道:“爸,你又乱想啥了呢。我下午去了趟白云山,捡了野鸡蛋,还摘了好多枇杷,你看,满满一篓呢。”
边说着,何楚桃放下竹篓。
“啥,你去了白云山?你个女子,也敢一个人去白云山,不要命啦!”何爱国跺了跺脚,怒气不但没消,反而更甚了。
何楚桃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爸,我就在外围转了转,没往里走呢。”
因着山脚不远处有人家,野物都躲在深山里,白云山外围并不算危险,要不何楚桃也不会这么胆大。
今天遇见的那头幼猪,她估摸着是被那只狗给带出来的。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把野猪的事告诉何爱国呢,这会儿见他着急,立刻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外围?不说那野兽,蛇鼠虫蚁总少不了。你说说,要是不小心被那毒蛇咬一口,可咋办!”
何爱国看着何楚桃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爸,你放心,我带着驱蛇虫药呢,看还有这刀,准备得可齐全了。”
何楚桃边说,便摆出架势有模有样地挥舞了两下,“爸,你放心,小时候外公常跟我讲进白云山采药的事呢,哪里安全,哪里危险,我清楚着呢。那深山里我指定不去,这外围村里的猎户没少去,野物早躲进深山离去了,连野鸡都很少有呢。”
何爱国气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以前他觉得何楚桃是三小的里面最省心的,哪成想,现在倒变成最让他操心的了。
何楚桃可不管何爱国怎么想,见他不说话,忙收了刀,拿出一串枇杷递给何爱国,“爸,你尝尝看,可甜了。”
何爱国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何楚桃悻悻地跟在后头进屋,拿出几串枇杷放在桌上,拿着背篓去了厨房,想着去看看秦兰芝有什么需要帮忙。
虽然她其实大可以回房休息,但这一世,她打定主意要和秦兰芝母女好好相处,也就不能像从前似的毫不自觉了。
厨房里,秦兰芝正拿着根大白萝卜在切。
这年头想要跟后世似的,用萝卜炖个排骨汤之类,那是极少的。通常做法是把萝卜切成条状,放点盐和醋,还有辣椒那么一腌,从早到晚,一盆可以吃上好几天。
见有人进来,她抬头一看是何楚桃,忙道:“桃子回来啦,肚子饿了吧,菜已经好了,就在锅里闷着呢,我这就端过去。”
秦兰芝边说边放下刀,何楚桃摆手道:“妈,不用了。你忙你的,我来端。”
“这样啊,那也行,你先把菜端了,我再腌个萝卜就好了。”
何楚桃醒来已经好多天,秦兰芝偶尔还是有些不适应,单独面对何楚桃的时候,总有些局促。
嫁给何爱国这么多年,这丫头一直跟她不对付,她这后娘难当,常常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这回也不知怎么着,撞了头醒来后,性情大变。倒是变好了,人变得礼貌又勤快,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要是能一直这样,那真是老天开眼。
知青点。
方文辉从卫生所包扎完伤口回来,一路沉着脸。
他实在想不明白何楚桃到底是怎么了。似乎从她醒来后,对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想着何楚桃竟然对他下这么狠的手,他心里的郁闷无处可解。
“方文辉,你可算回来了。”
王雨薇等了方文辉许久,见他回来,忙将他叫到一旁。
“今天到底咋回事,春梅婶不都抓着你和桃子在一起了吗,咋还是让桃子给走了?”
闻言,方文辉皱眉道:“春梅婶原来是你安排的。这事你咋不告诉我,我去找桃子是想跟她和好,可不是想被人当耍流氓抓了!”
这年头,耍流氓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文辉自诩是个有文化的知识青年,怎么可能愿意被人扣上这样的帽子。
王雨薇知道方文辉清高,所以她只让他去找何楚桃,但并没有把自己安排了王春梅的事告诉他。
本以为这回指定能成,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王雨薇瞥了眼方文辉,心里有些不屑。
她知道方文辉平日里自视甚高,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包,也就何楚桃那个蠢货喜欢。
不过她面上自是不显,见方文辉不悦,忙道:“什么耍流氓,你和桃子那是你情我愿,这被人看见,去村长那儿说开就是了。何爱国知道了,哪能不帮你们。到时候,你和桃子的事,不就板上钉钉了吗。”
方文辉怒道:“什么你情我愿,我都被她捅了一刀,这要真是闹到村长那儿去,可就是我一个人的事!”
“啥?”王雨薇怔了怔,“她真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