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桃注意到，似乎只要白羽开口说话，那团白雾就会发出轻微颤动。动静不明显，仔细看才能发现。
“我在外面一晚上了，对你有用吗？”
她可是晒了一晚的月光，可看浓雾的形状跟下午的时候好像并没什么两样。
“有用，但没那么明显，主人你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哦。”何楚桃点头。
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她很好奇白羽到底长什么样。
听它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个男的，哦不，应该说是雄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传说中的上古神兽那样凶神恶煞的，还是……
“对了，白羽你能跟我说说这空间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吗？我发现，这黑土地种的东西比外面长得快多了，还有这潭水，喝着用着都跟普通的水不一样。”
之前都是她自己摸索着发现空间的妙用，这会儿有人问，她想知道得确切些。
“主人，你说的没错，这空间汲取了千百年的天地灵气，不光是水和地，就连这空气，都能滋养生灵万物。只不过没开启的时候，它便是块死地，里头不能有活物，就连我也只能沉睡……”
白羽说的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只是在提及潭水时，她急急问，“这水喝了能治病吗？”
“治病？”白羽微顿了顿，“这要看情况，要是已经病重，想要彻底根治便不能，要只是小病，长期饮用能改善体质，进而调节缓解。”
不能根治，何楚桃略有失望，即便她在给李卫民试过几次后，心里早有预料，可还是怀抱希望，想着能从白羽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主人，是有谁病了吗？”白羽看出了何楚桃的失落，“虽然这水不能治病，但我能看，不过——”
没等白羽把话说完，何楚桃一喜，“什么？你能看病？”
“没错，不过我也有百年没给人看过病了，而且现在身体还没恢复。”
听了这话，何楚桃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
“那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啊？我天天晚上出去晒月亮。”
“这不好说，毕竟你这晚上时间有限。”
的确，从天黑到回屋睡觉，不过几小时。
何楚桃琢磨着，总不能夜里睡外头吧，要不然再去趟废品站。
之前不知道玉这么有用，也就收了几样顺眼的，那儿品相差的还有，多少能顶点用。就是有些心虚，毕竟不问自取不光彩。
再想想吧。
何楚桃出了空间，特意把遮挡的窗帘拉开，透进一丝月光，聊胜于无。
第二天，因着要去县医院拿秦兰芝的检查报告，何楚桃依然起了个大早。
昨天徐常胜来她家下聘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村，路上见到个人，都不忘调侃上两句。有真心送祝福的，也有纯粹凑热闹，唠闲话的，弄得何楚桃跟个名人似的，就差没捂上自己的脸。
到了医院，取了检查报告，医生说秦兰芝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何楚桃一听没问题，心里顿松口气，但又立刻紧张想到，如果秦兰芝没问题，那是不是就表示问题出现在何爱国身上。
可算算何爱国年纪也不大，又有自己这么个女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
如此想着，她便问了出来。
医生是个三十出头的妇女，她从医这么多年，极少见到做女儿的这么关心自己爸妈生育问题的。
不过乡下人想要个儿子，她也能理解。再加上何楚桃年纪不小，她想当然以为她已经结婚，说话也没什么遮掩。
“同志，从检查结果看，女方生产过后身体恢复得也不错，对生育并没有影响，极有可能是男方的问题。但男方有过孩子，正常情况下，有问题的可能性的确比较小，除非他受过伤或者生过什么病。”
受伤，生病？
何楚桃仔细回想这些年，印象中自家老爸身体好的很，十足一青壮年，连感冒都很少有。每天就干队上那些活，也没啥可受伤的。
“你事还真不好说，还是得让他来检查了才知道。不过——”
医生沉吟半晌，见何楚桃着急，终道，“说句实话，咱们这儿毕竟是县医院，地方小，技术设备也有限，要想更准确，我建议你带他们去市里或省城的医院检查。”
这话的意思是县医院的检查做不得准？
何楚桃皱眉，再问，医生不再多说，只得谢过出门。
走在医院走廊，她有些头疼，琢磨着该怎么向何爱国开口。别说去市里、省城，就是县医院她都不知道何爱国肯不肯来。
她寻思着该不该让秦兰芝出面，又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质疑男人生育能力，可不是件小事，一不小心处理不好，别说要孩子，到时候夫妻感情都得受影响。
正纠结着呢，迎面过来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正抬头，就听对方熟稔道：“姑娘，是你呀。”
认识自己？
何楚桃疑惑，脑海中搜寻着对方的身影。
“你不记得我啦？”来人看了看四周，凑近何楚桃低声道，“上回那野猪。”
一听“野猪”二字，何楚桃猛然想起，是上回买了野猪的人家。
她其实记性不算差，还记得她叫吴丽梅，就是事情和人对不上号，再加上刚才一门心思想事，没那么快反应。
“吴婶子，是你啊。”何楚桃笑，“真巧，这都能碰上，咱俩是真有缘。”
临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一再遇上，还真是难得。
“可不是，我刚说你这么眼熟，差点不敢认呢。”
吴丽梅很高兴，上回买了野猪，家里怀孕的媳妇吃得那个叫香。怕一下子吃不完，她又分了些亲戚，知根知底的也不怕，前两天有人问她还有没有呢。
野猪肉虽说膘少，但价格实惠，不用票，也不用赶早排队跟人抢，买几斤总比每天啃菜帮子一嘴寡淡来得好。
正愁找不着人，没成想这就碰上了。
“婶子，你上医院是不是媳妇要生了？”何楚桃关切问，她记得上回听她说过自家媳妇怀孕的事。
“还没呢，我是来找我女儿的，她就在妇产科呢。”吴丽梅摇头，眼珠提溜转，拉过何楚桃的手臂，小声道，“姑娘，你那还有野猪肉卖不？”
野猪？
何楚桃摇头，“这东西稀罕着呢，上回那是撞了大运，哪能天天有。”
“鸡鸭啥的也行，有不？”
“没——”
何楚桃正摇头，脑海中闪过什么，眼睛突然一亮。
对呀，她怎么没想到呢。可以养些鸡鸭来卖，不愁没地方，空间里还养得快，鸡鸭可比水果畅销，价格也好。
这年头城里职工家庭有钱的不少，家庭负担轻的，买点好的改善伙食也舍得，就是物资紧张，好些有钱也买不着。
想明白这些，她忙改口，“今天没有，得过几天，你要鸡还是鸭，要几只？”
吴丽梅才以为没戏，这一听，高兴坏了，“这，这我得回去问问，五六只跑不了，要不你先拿五只，鸡鸭都行，最好是公的。”
公的不能下蛋，市场价比母的便宜，买来杀了吃，又不拿来养，自然要公的。
何楚桃点头，她琢磨着，今天马上买几只放空间，等下蛋，孵出来再长大，再快也得几天时间，这样恐怕就要等她结婚以后了，到时候徐常胜在她出来不方便，还得等他走了才行。
算算一周差不多，便道：“过一个礼拜吧，我上你家找你。”
“行。”吴丽梅点头。
正要道别，何楚桃突然想起空间里的果子，又悄声问，“婶子，我这儿有些果子，你要不要？”
“果子？”
“对，桃子、梨，还有李子，五毛一斤。”
吴丽梅算算，五毛一斤不算贵，但也不便宜，便问，“味道咋样，好吃不？我家媳妇嘴挑，不好吃买回去她也不要。”
“包你好吃，不好吃不要钱！”何楚桃压低声音，打着包票。
两人不是第一回交易，何楚桃敢这样说，她自然不再多虑，当下决定买几斤回去尝尝鲜。
两人走出医院，走到后头找了个隐秘的死角，吴丽梅望风，何楚桃放下竹筐，偷偷将果子转移到竹筐里。
怕不安全，何楚桃干脆道：“婶子，节省时间，咱就不称斤了，按个算，桃子和梨两毛一个，李子一毛一个，你看咋样。”
吴丽梅一看竹筐里果子，又大又好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八壹中文網
桃子和梨论斤称，大的两个就够一斤了，是她占便宜。
毕竟是陌生地，吴丽梅也不含糊，速度挑了放进随身带的竹篮里。原本只想买几个尝鲜，但看了果子的品相，忍不住多拿，直到篮子放不下才作罢，算好价钱，用布盖上。
“姑娘，下回你来，这果子要还有的话，也带些来。”
吴丽梅想着，要是味道跟模样一样好，把这整筐果子买下来都不嫌多。
她是城里人，加上老伴那边的，亲戚可不少，他们日子都过得不错，也有些闲钱，就愁买不到好货。她买下来，就算按五毛一斤卖出去，还有得赚。
当然，她也不为了赚钱，主要是为了拉近关系，就像上回她的野猪肉，连平时不大好说话的妯娌，都来巴结着她让再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