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的野猪力大无比,它发了疯般又顶又刨,不一会儿就在地上刨出个大坑来。
见势不对,几只胆小的野鸡扑腾着翅膀飞走,两只机灵的兔子也几个猛窜消失不见,只剩下只小灰兔舍不下撒了一地的潭水。
野猪嗅着鼻子在地上寻摸,碰上兔子竟龇牙就咬,那兔子太过贪心,反应不及被咬个正着,吱叫了几声,动弹不得。何楚桃在空间里,尽管离得不近,却能清晰得看到野猪坚硬的獠牙刺穿兔子的脖子,鲜血滋地喷涌而出,小灰兔最后抖了抖身子,伸直的四肢逐渐僵硬,最后纹丝不动。
何楚桃看得只捂眼,尽管她本也没安好心,可见到如此原始的食物链残杀,还是不免有些心悸。这野猪果然不是好惹的,跟家猪除了除了物种相似,真是哪哪都不一样,不能小觑。
幸好她有空间,要不然这会儿,她估计自己不会比小灰兔好多少。如今只能躲着,等野猪走了才敢出来。
野猪迟迟不走,她有些不耐烦,忽而想起,每次进出空间都地点不变,如若在空间里也能移动位置就好了,如此想着,她便朝白羽问了出来。
“主人,空间是依附在你身上的,你在那儿,它便在那儿,你若在空间内,便是没有在外界走动,它自然动不了。”白羽解释。
尽管何楚桃事先已经猜想过如此,可真正从白羽口中得到确切回复,她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正说着,白羽突然提醒,“有人来了。”
何楚桃忙转头看,果然不远处正有几个人朝果树的方向走来。他们离得不远,但也不近,显然没听见这儿的动静,脚步没有半分迟疑,由远及近走来。
再看那野猪,许是兔子身上残留了潭水味,尽管身上没几两肉,它也不嫌弃,嘴里撕扯,大快朵颐。
何楚桃着急,这要是走近,惊动了野猪,可危险。但她躲在空间又不敢出去,她知道自己比那帮人离野猪更近,一旦出去,别人有没有事不知道,她肯定得惊动野猪,到时候碍着有其他人在,她也不敢完原地失踪的把戏,遭殃的可是自己。
如此一犹豫,那帮人已经近得只有几步远,何楚桃即刻认出走在前面的老李头,方才进山的时候猜想得没错,他竟然真的没有死心,顿时对这帮人都没什么好感。
如果是村里人,她还想要不要冒着风险提醒,这会儿却是不纠结了。
闲下心,她倒是有心思打量起这帮人来。瞧人数,一眼就看出四个,比上回见的少了,想必是第一回满以为会有收获,结果无功而返,后面也不好再劳师动众。
何楚桃摸不准他们这是私下行动,还是报了上头的,不管哪种,都躲远些才好。
再看老李头身边那个戴眼镜的,似乎有些眼熟,琢磨是不是见过。
外头突然响起野猪的嚎叫,出神一会儿工夫,那野猪就发现了入侵者,猛地朝四人的方向窜去。
四人猝不及防,手里头工具来不及使上就被顶得人仰马翻。眼见野猪又一轮攻击,老李头和眼镜男率先反应过来,举起手里的斧头格挡,另两个也连滚带爬挥舞着手里的刀乱砍。
野猪力大无比,只一个猛扑,左右一顶,就把那俩人手里的刀顶飞,咬住其中一人的下肢不放,见状,老李头和眼镜男忙挥着斧子朝野猪身上砍,野猪皮真厚,那挥下去的刀,对它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只甩了甩身子,嘴里却一点没松的迹象,被咬的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老李头和眼镜男继续使劲朝野猪身上砍,另一个男的抓着被咬男人的手,想把他从野猪的嘴里拽出。
何楚桃有些待不住了,即便再不喜欢老李头几人来窥探,但见血可不一样。那野猪的獠牙咬合力可不一般,要是再这么下去,那人不死恐怕也残。
她想出去,白羽却出声拦住了她,“主人别急,再看看,你离他们这么近,被人看见凭空出现可不好。”
何楚桃心想也是,一时不敢冲动,紧紧盯着外头看。
这时眼镜男大喊,“老李,虎子,等野猪松嘴,你们就赶紧带着小范跑,我把它引开就爬树上,你们跑远了再先出去个喊人来!”
“这哪行,你跟虎子他们去,我来引它。”老李头有些犹豫,尽管心里头巴不得,可嘴上却不能应得松快。
眼镜男急道:“别说了,就这么定,别往背上砍,它背上皮厚,朝它肚上和头上砍!”
这下,野猪被老李头和眼镜男的斧子砍怒了,终于松开嘴,掉头冲身后的人去。
“快跑!”
眼镜男边喊边急急转身,被咬的小范腿上血肉模糊,拽他手的虎子把他搀扶起来,老李头忙上前,和虎子一左一右把人半拖半扛着跑。
何楚桃才松一口气,却见眼镜男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没等他摸到树,野猪已经把他追上掀翻。
他就地一滚,眼镜却不随着动作飞了出去,这下更惨,他顶着双近视眼,只能看见野猪的庞大身体轮廓朝自己靠近,张开一口獠牙。
“怎么办?白羽,这可怎么办,我必须得出去!”见此情景,何楚桃急了。
现在只剩下眼镜男一个,他要是爬上树也就算了,可偏偏没来得及,四个大男人都制服不了的野猪,如今就剩他一个人对抗,如果自己不出去,后果不敢想象。
不等白羽回答,她急中生智道:“我出去,先在相反方向放一竹管子潭水,野猪闻着味儿,许会放下这边去找寻,我再带着他跑。”
情况紧急,说完她就闪身出了空间,疾跑一段距离后,把装了潭水的竹管放在地上,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在隔了几步远的地方放了一竹筒,以此拖延。
做完这些后,她一刻不停得赶了回来,用了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心跳快地都仿佛要跳出嘴里了。
顾不上这些,见眼镜男的左手被野猪咬了,她想也不想,挥舞着手里的砍刀冲上前。
何楚桃的突然出现,让眼镜男很意外,也大大松了口气,他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他担心野猪下一口咬的不再是手而是脖子。
大概是何楚桃身上有潭水残留的味道,野猪嗅着鼻子愣了愣,低吼了声。见它没有立刻转身离开,何楚桃有些拿不准,莫不是竹管放太远了,不敢掉以轻心。
“主人,照着它双眼中间上方处打,那是它最薄落的地方。”耳边传来白羽急切的声音。
何楚桃一听,忙举刀照做,鼓足全身的力气,朝白羽说的位置砍。这一刀下去,说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为过,拿刀的虎口被反震得发痛,野猪被伤了要害,撕叫了声,朝她直直撞了过去,何楚桃下意识侧身,到底比不上它的速度,被顶翻在地。
突然,树丛里跳出个黑影,扑在野猪身上咬住它的脸。何楚桃看清,竟是貉子,想必是帮自己来的,算它有良心。
野猪狂甩头,貉子死死咬着不放,它横冲直撞朝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至此,何楚桃紧提的心,才松了下来,揉了揉腰,想着幸亏自己身手敏捷,要不然这腰非得被野猪撞折了。
被撞得很痛,又有些失力,一时竟起不来。
不行,得赶紧走,说不定那野猪发疯又跑回来,貉子可干不过它,何楚桃咬牙,手撑着地面慢慢起身。
一旁的眼镜男,没了眼镜看不太清何楚桃的脸,只知道她是个女人。
发觉竟然被个女人救了,他很意外,见她起身困难,顾不上自己受的伤,忙咬牙上前帮忙,“你没事吧?”
靠近后,眼镜男看得清楚了些,原以为敢救自己的女人一定五大三粗,没想到她如此单薄,那手臂摸着,似乎一捏就碎,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帮自己和体型是她五六倍壮的野猪搏斗。
被搀扶着起身,何楚桃忍住想揉屁股的欲望,对眼镜男道:“我没事,就是一下子没缓过来,你怎么样,能走么,咱们得先离开这里,万一野猪再回来就糟了。”
眼镜男点头,觉得何楚桃说得很有道理,“我还行,不过,我的眼镜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其它丢了不要紧,没有眼镜,我走路会有影响。”
何楚桃也明白,再急,眼镜也得找,便忙四处查看。
地上很乱,刚才搏斗范围又广,眼镜找起来并不简单,何楚桃急得满头大汗。
幸好有白羽,它在空间里清楚外面的一举一动,在空间里喊,“主人,眼镜在那棵松树底下。”
何楚桃听了,忙寻着他说的方向找,果然,在满地的树叶里找到了眼镜,她当下高兴喊,“找到了,找到了——”
不过,当她拾起眼镜,声音低了下去,因为她发现眼镜的左边镜片开裂了。
“没事,还能戴。”
眼镜男接过就戴,破了的镜片看东西有些不方便,但好歹比没有的好,终于看清何楚桃的脸,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