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靳以辛看到她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我没事,不过胃有点不舒服罢了,老毛病了。”她笑了笑,掩饰了自己慌乱。
“你呀,就是太拼。”她的胃病,就是在工作时,常常为了赶进度,顾不上吃饭而落下的,“后天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没事,真的。我可以去。”她已然恢复了平静。
这世上,应该没有那么巧的事吧?
况且,他那样的身份,又怎么会亲自来和他们这样的公司谈项目?
现在虽已不是过去那种交通不便的时代,但人们对于自己的“同乡”,总是带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这也是靳以辛起初提议的原因。
可是,何渺渺没有想到的是,她见到的,却是那个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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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酒店的包间内,杨景笙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他的视线凝固住了。
怎么会不记得这张脸?
正是这张清丽而出尘的脸,将自己的婚礼闹成了全城的笑话,害得自己的母亲在外公面前失宠,逼得他的父亲去坐牢。
见到她身边的男人,杨景笙不禁冷笑,“表嫂……哦不,看样子,现在该叫你靳太太?”
原以为当年将她赶出周家,她该在外头受尽苦楚才对,最好颠沛流离,不得善终!如今一见,这个女人的日子看起来却过得不错,光彩不输当年不说,还平添了几分韵味。
这教他怎么甘心?
何渺渺微微蹙眉。
原来无耻,真的是会遗传的。
她不明白,杨景笙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她冷嘲热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杨先生,你误会了,何小姐是我的合伙人。”一进门,靳以辛就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而杨景笙的挖苦,则更让他察觉到了两人关系的不一般。他关切地看了她一眼,担心她的情绪。
表嫂?看来,她心里头放不下的那个人,也许就是杨景笙的表哥。只是,这里头有太多的事,是他不清楚的。
杨景笙这次是以一家名叫“瑞英”公司的法人代表这一身份前来和他谈的合作,因此靳以辛此时并不知道他和清远的关系,自然也就想不到周楚沛身上。
听到靳以辛的解释,杨景笙的目光在两人之前扫视了一番,笑得更加放肆,“靳老板,这个世上,可不是所有人的心都是捂得热的。小心自己养了头狼,到头来被反咬一口。”
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靳以辛对这个女人的维护。误会?这个女人别的能耐没有,勾引人的本事倒是不错。
五年了,周楚沛依然没有再娶,谁知道,是不是还惦记着她?
还有当年她肚子里怀的那个野孩子——如果自己当年知道,周楚沛会对他们这么狠心,就不会因为一念之差而放过他!
“杨先生,今天大家聚在这里,是为了谈生意。至于我们的私事,还是私下里解决比较好,你说呢?”没有他想象中的慌乱,何渺渺无视了他轻蔑的态度,开口说道。
一旁的助理也附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老板,这个合作机会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意思是,即便他们有什么私人恩怨,现在也不宜得罪何渺渺。
杨景笙皱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若他还是杨家的大少爷,又岂会需要对着靳以辛这样级别的人低头?
不过,既然何渺渺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便也勉强准备接受,谁知,就在他准备开口之前,靳以辛却说道:“我看不必了。”
杨景笙一怔。
“既然杨先生看上去没有合作意愿,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说完,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助理见状急得站了起来。
“瑞英”在罗城已经被周楚沛下令封杀,他们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到榆市来。谁知道自家老板这样沉不住气,几句话就把人家给得罪了。
他挽留道:“靳老板,何小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杨景笙给打断,“让他们走!”
现在可真是什么人都能骑到他的头上来了。杨景笙忿忿地想着。
他一定,会让这个女人后悔!
等到靳以辛与何渺渺的身影消失在包间内后,杨景笙的脸上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你给我去跟着那个何小姐……”他在助理耳边吩咐了几句。
助理闻言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怎么,现在连你都不听我的了?你爸的手术费,凑齐了吗?”
助理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杨景笙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烟,取出一支,熟练地将其点燃,放到嘴边,猛吸了一口。如今的他,已然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小子了。
何渺渺,你不是还有个孩子吗?那就让你试试,真正失去一切的滋味。
还有他那个表哥……既然周楚沛这样绝情,便也怪不得他。
当年,母亲让他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掉,他就是因为一时下不去手,才让他们的孩子,多活了五年!
如今,是时候把一切给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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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辛,作为合伙人的角度,我不认为你刚才的做法是正确的。”走出酒店后,何渺渺这样说道。
她跟杨景笙有很深的过节是不假,可是,这个项目对两个公司而言都是双赢。
靳以辛却不以为意地笑了,“可是,作为朋友的角度,我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若说错,也只是他的准备工作做得还不够充分罢了。倘若他知道何渺渺和杨景笙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他们见面。
“你……真的还好吧?”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何渺渺则回给他了一个微笑。
好,还是不好?她自己也说不清。
杨景笙骂她是白眼狼,说的并不是她将他父亲告上法庭那一桩事,而是她当年所犯下的那个过错。
一个他连解释与弥补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的错。
五年了,她还没有放下,那么他呢?
她刻意回避有关于他的一切信息,却又忍不住去想。
想他此刻在做些什么,想他对她,对斯年……真的是半分情意也不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