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就算那天李有为没有那么“及时”地出现，她也不打算对昏睡过去的他做什么。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心。
“我现在的脑子很乱。你先出去吧，这也……不能全怪你。”沉默良久后，他才开口这样说道。
于晓燕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轻轻关上门，然后松了一口气。
何渺渺看到照片后，还是选择和周楚沛摊牌了，并且，双方以不欢而散告终。她知道这一点。
她还知道，即便那样，周楚沛还是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而今天，他甚至没有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这大概也表明着，周楚沛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向了另一侧吧？
他们两人的感情是那样地摇摇欲坠，也许，她只要再添上那么一根稻草，就能彻底将他们的感情摧毁。
“于总。”
于晓燕心里正盘算着，冷不丁被这么一叫唤，心里有些不舒服，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她抬眸斜睨了出声的人一眼，“什么事？”
“是……是有份很急的文件等您签字，财务那边已经催了很久了。”在清远工作的，哪个不是人精？一看上司的表情，便知道自己不知不小心触了雷，连忙低了头，怯怯地说道。
“知道了。”她向来是个颇为强势的女人，喜欢那种牢牢的掌控感。见到下属服软，便也不再为难她。虽然踩着高跟鞋，却步履飞快，助理在后头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
这天下午，于晓燕下班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开去了西鸣山庄。她带着墨镜，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
车停在路边以后，她径直走向了三号楼，按下了门铃。
宋书娴对于晓燕的突然到访，显然是诧异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晓燕，你有话直说。”宋书娴语气不善，这一点，也在于晓燕的意料之中。毕竟，过去她是站在周楚沛这一边的，也就意味着她和宋书娴是对立面。
“如果你栽了一棵树，结了果，果实却被别人给摘走，你会怎么做？”她摘下墨镜，无视了宋书娴的冷漠，反倒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妖艳的红唇似在滴血，其背后隐藏的，是歹毒的心思。
宋书娴自然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何渺渺回来的消息，她知道。
于晓燕在周楚沛遇到危机后，如一阵及时雨一般出现在他身边，和他并肩三年，到头来，却仍是比不过旧爱。
若说从未得到过，恐怕也不会这样不甘心。
可是，她偏偏曾经触碰到过他的心，只是走晚了一步。
宋书娴眉毛一挑，“所以，你是想砍了树，还是废了人？”
于晓燕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是想放一把火，这把火，却需要你的帮忙。”
“帮忙？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这样的交情。”她的言语之间带了点戏谑的味道。
“哦？”于晓燕却没有在意，“我以为，对这样的遭遇，你会很有共鸣呢。”
宋书娴闻言脸色一变。
那时她与周淑芬联手，费尽心机，使劲手段才将清远给夺了过来。当何渺渺莫名其妙“背了黑锅”时，她甚至还庆幸，是上天在襄助她。
结果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嫁衣……
可是，那又如何，现在，她在宋氏如鱼得水，那些挡了她的道的，一个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一个因为儿子的不幸遭遇而痛不欲生。
站在周楚沛的对立面，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完全划不来。她本就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不会为了一口气，去拼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抱歉。”她眼皮一撩，指尖慵懒地理了理披在肩膀上的长发，“你的计划，我毫无参与的兴趣。”
“怎么，怕了？你以为曾经做过的事，就真那么滴水不漏吗？”
宋书娴冷笑，以为于晓燕是拿话诈她，半眯着眸子，仍是一副恬淡模样。
“阿霉素，一种抗癌药物，却能加剧病人心脏衰竭……”于晓燕目睹了宋书娴脸色转变的整个过程，不由冷哼一声。
“你当年运气好，让那女人以为是自己气死了老头子，周家的人只当是意外，也没有深究。”
宋书娴心里明白，于晓燕或许知道些什么，但这件事，她当年做得极为隐秘，没有留下任何能直接指向她的证据。
可是，有些事，却不需要明明白白的证据。
就凭于晓燕的寥寥数语，便能将她推入无尽深渊。
她真是烦透了跟这个女人打交道，可是此刻，却又不得不向她低头，“你想让我怎么做？”
于晓燕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笑着说道：“宋董放心，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事实上，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来看，她也并不乐意把这个辛秘告诉周楚沛。为什么要帮他们拔出埋在心底的那根刺呢？尽弃前嫌的戏码，她可不乐意看。
况且，再过几日，可就是周老爷子的忌日呢。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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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昨夜与周楚沛弄得不欢而散，但今日毕竟是她新上任的第一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并让自己将家事与工作剥离开来。
她的心里还在怪他有所隐瞒，但还不至于因此就败光他的钱。
万合投资在新浦大厦的二十九层，她一进门，两边已经站着清一色职业装的男女，齐刷刷地喊了一声“何总好”。
如果没有周楚沛的收购，那么他们这些人，都将面临着下岗的风险。万合原本是个金子招牌，却被运作成了破产公司，这会儿即便选择跳槽，怕是也免不了对他们挑三拣四。
如果说周楚沛充当了救世主的角色，那么此时的何渺渺在他们眼里简直就像是财神爷转世一般。
何渺渺当然不知道他们的这些心理活动。
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将目光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脸，脑海里回忆着他们的个人档案。
看了几眼后，她的目光最终投向了一个戴着金丝边眼睛，头发梳得光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