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渺渺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嫉妒别人,竟是因为,嫉妒吴清宛与余扬之间有着那样真切的感情。
是的,真切。不像自己,她现在越来越摸不透周楚沛的心。
几分真,几分假?
余扬和吴清宛这一路走来,途中也算不得顺遂。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但他们现在,却终究是圆满了。
可她和周楚沛呢?
为什么兜兜转转,走到头来,一睁眼,却发现两人仍是在撞着南墙?不管他们怎样挣扎,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要将他们推开。
用餐完毕后,主持还在台上热情高昂地鼓动着现场的气氛,“捐赠200万的有没有?请举牌。很好,100万的呢?……20万!在场的先生女士,爱心不分贵贱,有认捐10万的吗……”
何渺渺悄悄环顾四周,倒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现象。有几个在刚入场时面对记者高谈阔论的,到了真要拿出真金白银的时候,反倒是畏畏缩缩了,就好像刚才真情实感地讲着慈善事业的人,不是他那般。
果然,这样的场合,还是有不少人,所谓出席,不过只为了混个脸熟。
正在无聊地随意想着,吴清宛转过身子,向她问道:“对了,老师有没有问过你们,要你们考虑让孩子跳级的打算啊?”
老师一跟她说这事儿,吴清宛就想到了何渺渺家的那个小子。周斯年这么聪明,早早地就表现出了这样的天赋,自然也该是在老师的考虑范围内才对。
“圣彼得”是一家教育集团,旗下不仅有金牌幼儿园,更有在全国都算得上顶尖的私立小学、初中和高中。当然,“圣彼得”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高的吓人。
而圣彼得的老师,则每年都会从学生之中挑出好的苗子,重点培养。这些孩子背后的家族势力都不可小觑,栽培好了以后,无论是对学校的名声还是从未来的“校友资源”来说,都能带来极大的好处。
跳级的这件事,周楚沛在饭桌上曾经提起过,看周斯年的样子,倒是算不上排斥,也谈不上心动。
能够比同龄人多赢得几年时光,自然是一大好处。毕竟在同样的时间里,周斯年如果选择跳级,可以比同龄人走得更远。
但是从心里的角度来看,何渺渺却有些担心,过早过快地接触相对成熟的环境,对他的心理健康会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她于是回答道:“我倒是不反对他跳级,不过具体从哪个阶段开始学起,还需要考虑。”
这一层的考虑,不仅是知识接受层面的,更应该包括周斯年的心理素质,以及身体素质等多方面的因素。
吴清宛听后点了点头,“你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你家斯年好歹还是个男孩,也吃得开,我们一笑本来就不爱跟人交流,我担心她会不适应。”
想了想,她又说道:“不过如果他们俩能在一个班里,倒是有个照应,我也能放心许多。”
何渺渺打趣道:“没想到,在这事儿上,你还挺细致。”
“当然啦,那可是我闺女。”吴清宛骄傲地回答道,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下“爱女狂魔”这四个字了。
坐在吴清宛身旁的余扬嘴角抽搐了几下。
可不,自从有了余一笑,吴清宛就将她一半的,哦,应该说是三分之二的关注度,都放在了女儿身上。
其实,他们两人的成长环境很像,都是从小缺乏父母温情的,对于爱护孩子这一点上,两人倒是没有分歧。
只是……老婆这么偏心,作为老公的他,有时候也很心塞的好不好?
笑谈之间,刚才起身去与人交谈的周楚沛也回到了桌前。
跟在他身后的,却还有一抹红。
吴清宛抬眼,看了一眼于晓燕,然后转过头对余扬半抱怨半戏谑地说道:“今天来之前你还嫌我穿红色太艳来着,你瞧,人家于小姐穿得多张扬?”这是在暗讽于晓燕爱出风头呢。
于晓燕的笑停滞了一秒,旋即反应过来,开口说道:“做慈善,红红火火,取个好兆头罢了。”
何渺渺本不想和她有什么纠缠,和于晓燕隔着两米不到的距离,就是什么话都不说,也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适了。
可是于晓燕却偏偏不想放过她,居然浅笑着拉过了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了两下,简直让她一阵恶寒!
“渺渺呀,虽说你天生丽质。可是我们做女人的,还是得保养。你看你这双手……我这儿有个牌子的护手霜,我用着一直觉得效果很不错,到时候叫楚沛给你带过来呀。”
何渺渺算是听出来了,于晓燕嘴上是在说她的手已经变得粗糙,但其实是在讥讽她不懂保养,姿色渐渐有暗淡之势呢。
于晓燕年龄是比她大,但到底没生过孩子,又时不时地飞去某国微调一下,岁月还真在她脸上没留下什么痕迹。
何渺渺还没说什么,吴清宛早就看不下去,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们渺渺用护肤品,那叫防微杜渐,哪像某些人,亡羊补牢,也不知还救不救的回来。”
于晓燕一咬牙,瞪了吴清宛一眼。她什么时候得罪这个祖宗了?吴清宛要这样处处针对她。
看到老婆被人瞪,余扬也坐不住了,“于小姐,我们宛宛胆子很小的,你这样瞪着她,她晚上可能会做噩梦。”
谁要是在晚上梦见这么个涂着大红唇,脸擦得惨白的于晓燕,可不就会做噩梦吗?
于晓燕心里气急,偏偏又拿这对夫妇没办法,只得赔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有意的。只是感觉有东西进了眼睛,下意识地便睁大了眼罢了。”
“哦?这样啊,没事没事。”吴清宛大度地摆了摆手,却又补充了一句,说道:“眼睛进东西可大可小啊,于小姐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看啊?我有医生推荐哦。”
这便是在赶她走了。
吴清宛笑得俏皮可爱,于晓燕却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