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救他?”
这个问题冀望不知道问了多少遍,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对,我要救他。”
冀望就非常的不解,“为何?这个人可是魔族,你什么时候这般好心了?”
轩辕翎羽沉默片刻,道:“有情人不应该是这般结局,生死两茫茫,我既然答应了就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冀望很不能理解,“天下有情人何其之多,你难道都要管管吗?主人,你管得过来吗?”
“你不懂主人,冀望你没有心,所以不懂这人世间的情爱,是多么醉人。”
冀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情爱能饱肚否?能杀魔否?能增强法力否?”
明皓摇了摇头,一脸地痛心疾首,嘴里不断地感叹,“可怜可怜啊!”
冀望不明就里,问:“谁可怜?”
明皓却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在那儿摇头。
轩辕翎羽也不理拌嘴的两人,“好了,冀望,将楚幺的魂魄碎片给我吧。他刚死不久,灵魂还未来得及消散完,有部分应当被你吸入阵中了,把他给我吧。”
冀望眯眼瞧了许久轩辕翎羽,最后摆摆手,无不厌烦道:“啧,真麻烦,你可真是个大好神啊,走到哪儿救到哪儿,还要让我将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有这样的主人吗?”
轩辕翎羽却一脸淡定,完全不理会冀望的不满,“有,你今日不就见到了。”
“哼,你愿意花法力去救一个不相干之人,我也无法。只是救了又能怎样?等他能够凝出人形时,那个人类不也早就死了?根本不能相守。既然都知道这个结果,我不懂,你和那个人类为何还要如此?”
明皓斜了冀望一眼,不客气地道:“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听主人的就行。还有,我还是觉得你装乖顺的模样比较讨喜,你要不还像之前那样装装!”
冀望眼眸一眯,嘴角危险地勾起,阴恻恻地道:“我看今日我收的魂魄还不够多啊,似乎还少了一个,我看你的魂魄不错,要不我勉强收了你!”
明皓一时忘了这人脾气不大好,还喜欢记仇的事儿,见冀望有生气的迹象,连忙闭了嘴,缩到轩辕翎羽身后去了。
三人将崖底全部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将所救的人类带回了崖边,又花了几天时间将他们送回家,这才空下来为楚幺凝聚冀望手里的剩余的魂魄。
可楚幺似乎没有求生的意志,魂魄不肯凝聚,最后还是泽欣跪在楚幺的灵魂碎片之前许了终生,楚幺这才愿意凝魂。
要将碎成千万片的魂魄凝到一起,需要足够的耐力和法力,这一过程,轩辕翎羽花了十天才算是完成。
不过就算是完成了魂魄也不全,收集是不可能了,得他自己慢慢滋养修炼。
最后,轩辕翎羽将楚幺的灵魂放到一只小狐狸的体内滋养,这样就灵魂有了寄生的□□。
轩辕翎羽将小狐狸交给泽欣的时候,见他如获至宝般地将小狐狸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模样,终是有些不忍,又告诫一句:“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你二人终是难以圆满。如若可以,你还是像常人那般,找个能陪你度过余生之人吧!”
泽欣弯腰行了一礼,道:“仙人的告诫在下都知道,只是在下的心里这一生怕是再难容下他人了,又何苦去辜负他人呢。”
轩辕翎羽怔了一会,脸上有片刻失神,“唉,随你吧!只是如此一生,太苦了,可值得?”
泽欣摸着怀里小狐狸的软软地毛发,宠溺道:“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罢了,而在下愿意守着楚幺一生。如今他就在在下身边,虽然是以狐狸的形式,在下也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人要懂得知足才是。”
看着泽欣一脸幸福满足的笑容,轩辕翎羽也不由地笑了,是了,要懂得知足,倒是他心胸不够宽阔,还不如一个人类看得分明。
做完一切后,轩辕翎羽又将泽欣一群人送回家,为了防止魔族再次前来捉人,轩辕翎羽走时又用屠魔阵分阵以村子为中心将村庄保护起来。
明皓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主人,你已经好心将他们送回家了,为何还要保护他们,这样对你的消耗太过了。”
冀望的声音这是从背后幽幽地传来,“你觉得他像是会吃亏的主?这些魔族到处抓人就是为了把他们练成傀儡用来对付神族。可其他的人类都被雪神和众神护在天堑那边,魔族根本没办法过去抓人,魔族只能从这些没能逃走的人类里面下手。过不了多久,魔族定会前来,届时只要魔族进了此阵,我就会通过这些分阵将那些魔族吸收殆尽,而我也有源源不断的魔力供我修炼了。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买卖啊,这样,你还觉得你的主人吃亏了么!”
明皓听了放下心来,见冀望不可一世的脸,又不想助长他那嚣张的气焰,于是假装不屑地道:“哼,要你告诉我,我早就猜到主人的想法,只不过想要求证一番罢了。”
冀望舔了舔白晃晃的牙齿,幽幽道:“突然想吃烤鸟肉了,听说这鸟儿的肉烤起来格外的香,我还没尝过,真想尝尝啊!”
说完,又舔了舔嘴唇,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明皓,冀望这一副看食材的眼神,直把明皓给看傻了,连忙闭了嘴缩到一边去了。
轩辕翎羽瞪了一眼冀望,凉凉地道:“冀望,别怪我没提醒你,在你羽翼未丰满之前,我还是可以毁了你的。”
冀望神色变换片刻,而后面无表情地斜了一眼明皓,“你果然就知道护着他,哪怕他一再挑衅我。”
轩辕翎羽想了想,还是道:“你知道的,我这人护短,不喜欢别人欺负我的人。”
冀望神色更是难看几分,“我也是你造出来的,不是吗?”
轩辕翎羽看着冀望,淡淡地道:“是啊!你难道需要我护着?你没有心,生不出别样的感情,我对你来说也只是那个需要除掉的绊脚石而已。”
冀望张了张嘴,神情有片刻怔忡,终是勾了勾嘴角,邪肆一笑,认同道:“是啊!我没有心,也不需要谁护着我。”
“嗯,那最好。”轩辕翎羽说完也不看冀望,转身走了。
明皓见状立马跟上,好似慢了冀望就会烤了自己般。
冀望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转头往村庄飞去,他要去看看那个人类要如何同一只狐狸相处。
冀望停在泽欣门外的一颗桃树上,观察着泽欣的一举一动。
明皓见冀望没有跟上来,有些着急,“主人,冀望好像没有跟上来,要不要我前去找找?”
轩辕翎羽停下来,摇摇头道:“不必,我们找个地方等他就好。”
“可主人,你就不怕那家伙闯出什么祸事吗?”
轩辕翎羽找了棵大树坐过去,淡淡地道:“不会,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他,放心吧!”
明皓松了口气,“那就好。”说完觉得不对,他难道不是怕冀望去欺负别人吗,“主人,我是说冀望会不会欺负别人,给你招惹祸端!”
这会儿轩辕翎羽靠着大树,纳着凉,闭着眼开始假寐,闻言不甚在意道:“欺负了就欺负了吧!能被冀望欺负也算是那些人的福气。”
明浩听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呵呵道:“主人,你刚才还说不会护着冀望呢,这会儿人不在倒是护上了。”
“冀望没有心,做事都是凭着自己的利益去做,我不想让他生出玲珑心,那样我会成为他成长道路上的阻碍,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冀望他得是冷血的、强大的,这样他才能成为我手刃魔族最锋利的那把刀!”
明皓见自家主人那副口不对心的模样撇了撇嘴,心道:主人你就装吧!我还不了解你,嘴里说得绝情,心里怕是比谁都在乎呢。
可这话他不敢对着轩辕翎羽说出口,见主人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也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学着轩辕翎羽的样子靠着大树睡起觉来。
而冀望这边躲在桃树上看了泽欣三个月,看着泽欣每天将小狐狸抱在怀里。家里没有肉了,又抱着狐狸去后山打猎,自己舍不得吃肉,却让小狐狸顿顿有肉吃。
从此,睡觉抱着,洗澡抱着,做饭抱着,走路抱着,打猎抱着,吃饭也是先喂狐狸吃完自己再吃。狐狸生病了,把泽欣吓得够呛,抱着狐狸到处求人,还好村里有户人家养了许多动物有经验,给了泽欣药方治好了狐狸。
但自己生病却不舍得去买药,就那样扛着,实在扛不住了就躺着床上睡一会儿,哪怕是这般不舒服,也不忘将狐狸要吃的肉准备好,生怕狐狸饿着了。
可就算生病成这样了,泽欣也不舍得吃肉,把肉都留给狐狸。所以,泽欣养了狐狸三个月,倒是把狐狸养得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的,而自己却瘦不拉几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把冀望看得频频皱眉,直叹人类的感情实在复杂,让其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冀望在桃树上待了三个月,轩辕翎羽和明皓就在树下等了冀望三个月。等冀望找过来时,就看到明皓变成小鸟模样窝在轩辕翎羽肩上,两人似是在讨论什么开心的事,脸上都挂着和煦地笑。这一刻,既然让冀望生出一股陌生的感觉来,似暖似嗔的,让他不讨厌。
冀望竟然不敢出声打扰,想多看一会儿,常年冷漠的眼底开始悄悄融化,抬起手摸摸胸腔所在的地方,那里没有人类所说的心脏。但是他知道,像他们这种异物化成的人形,如若有了人类一样的情感,胸腔里就会慢慢生出心脏来。
冀望不知道有无心脏有什么不好,他没有过心脏,所以他不知有心脏有人类的情感是什么滋味。以前不想也没兴趣知道,现在倒是很想尝试一番。
轩辕翎羽见冀望站那儿瞅了半天也不过来,心下有些无奈,这怎么又跟他犟上了?
其实这次真的错怪冀望了,冀望只是不想打扰这温馨的一幕,顺便想些困惑他已久的问题。
“既然回来了,干嘛不出声呢?杵那儿做什么?”轩辕翎羽向冀望招招手,“还有,你这次离开了三个月,我们在这儿等了你三个月,相当于因为你耽搁了三个月用来杀魔的时间,这个损失你得自己负责,知道吗?接下来,我们就往魔族老巢的方向走,好让你多杀些魔族,我的安排你可有异议?”
冀望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异议,很爽快地同意了轩辕翎羽的提议。
可这提议吓坏了一旁的明皓,只见明皓听完极力反对,“主人,不可啊!你是灵域的少主,不可如此去冒险啊,一但你出了什么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啊!从小,主上将我捉来做你的契约灵兽,就是为了让我看顾着主人你啊!”
轩辕翎羽眸色冷了冷,道:“看顾?可我一直将你当作伙伴的啊!是可以交付生死的那种伙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