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探报,梁德峰与田般忙上城头窥望。城外不远处是卫河,卫河对岸便是赵界。果然有一队打着赵国旗号的军队,但人数不多,约千人左右,也并未过河,在卫河对岸一字排开,向这边观望。过了半晌,赵军没有攻城的苗头,突然有序撤走。梁德峰不敢大意,躲在城垛后又窥望了许久,方才下的城来,让探马继续关注。大约过了半日,探马来报,赵国集结的大军已陆续撤走,只保留原来的守军。危机暂除,田毅与田般言讲家族之病原委,有中毒之疑,欲前往燕国之意。近黄昏,田般摆酒,一是谢田毅妙计,二是为兄弟践行。“这次退兵,多亏我的毅儿妙计,以你之能,若能为国效力,岂不是齐国之幸,可~~”,田般端起酒盏,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你我兄弟反叛之身,有家尚不能回,何来报效国家之说”,田毅接过话来,端起酒盏,皱眉看着。“是啊”,田般叹道,看着田毅表情,突然想起,“我竟忘了你以前没饮过酒,你换茶吧”。“什么,男儿大丈夫竟然不会饮酒”,月牙儿好像什么时候都有理由嘲笑田毅一下。“会饮酒有什么了不起,看我喝给你看”,田毅立即喝了一口,一股辛辣之气直冲咽喉和鼻腔,田毅连忙侧脸手捂,立时咳出声来。引的月牙儿笑出声来。田般也轻声笑道:“兄弟慢饮,这喝酒急不得”。“此去燕国,就算历尽千辛万苦、刀山火海,也要寻得解毒之法,解除你我病痛之扰”,田毅又端起酒盏抿了一小口,感觉似乎已不那么辛辣,倒是有些回甘。喝了几杯,田毅只觉得面红耳赤、天旋地转!田般见田毅已现醉意,欲扶田毅回账休息,月牙儿说道:“将军恐有军务,我送师弟回帐吧”。“我~没~事~~”,田毅已经有些口齿不清。田般给二人安排的两间寝帐不远,月牙儿扶起田毅,田毅站起有些摇晃,月牙儿将田毅左手搭在自己肩上,自己左手握着田毅右手,扶着田毅奔寝帐而来,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天冷的原因,月牙儿觉得田毅的手特别热,用力握着自己,感觉心跳有点加速,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田毅摇晃着到寝帐门口,看到里面有灯光,灯火也来越大,化作一团大火,大火不远处有一看着好生熟悉的女子正与几个兵士拼杀,田毅细看,竟是母亲乐氏,刹那间母亲已被兵士逼近火边,一人抬腿其中乐氏,眼见乐氏要跌进大火。“母亲”,田毅大叫一声,伸手抓住母亲左手猛拉,却无济于事,眼看母亲身体被大火吞没,田毅拼命拉拽眼见自己也被大火吞没,已烧到脸颊。田毅猛的坐起,睁眼一看,床边坐着一人,正是月牙儿。“老伯好大的手劲,骨头都快被你攥碎了”,月牙儿说道:“我可不是你母亲,别乱叫”。吓得田毅赶紧松手,定神思索,隐约记得是月牙儿送自己回账:“原来是做了个噩梦,对不起,月牙儿,你回帐休息吧,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脸有些火辣”。“没事就好,看你喝的,脸像被火烧了一样”,月牙儿笑着离去。忽听账外“啊”的一声,月牙儿起身一看,天已泛亮光。听声音是田毅寝帐方向,月牙儿忙奔至田毅寝帐,田般闻声已至。只见田毅脸面红肿,疼的叫出声来。月牙儿忙取季越师兄给的药丸给田毅服下:“这是怎么了”?田毅服下药丸,并未答话,又昏睡过去。约两个时辰,田毅醒来,二人上前观瞧,惊奇万分。只见田毅脸上红肿已褪去,面相却年轻了许多,已不是一个老者模样,看上去倒像一个中年人。“吓死为兄了”,田般担心的说道。月牙儿上前给田毅把脉,无有异象。田毅起身,伸展了下腿脚,说:“兄长挂心了,我没事,倒感觉比以前力量大点了”。“看样是由酒力加之噩梦惊扰,导致心脉有些毒气行至面皮,看样已经散去”,月牙儿看田毅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下,又开始调侃田毅,“看样以后不能叫老伯了,改叫大叔吧”。确认田毅身体无碍,兄弟二人话别。田毅与月牙儿商定,过齐入燕。按说直接向北路途更近一些,月牙儿知道,田毅心里始终放不下家国。转眼就到了东平陵,又一次回到熟悉的家乡。城东,田毅与月牙儿牵马慢行,冷风吹着干枯的树枝和本就稀疏的杂草,让人觉得格外荒凉。“这里曾经遍地泉眼,风景秀丽,人杰地灵”,田毅闭目回忆着说,然后睁开眼睛,“然而现在已三年不见泉水,草木凋零,国弱家无”。月牙儿看着伤感的田毅,不知如何劝说。“待泉水复涌,大地回春,我一定再带你来看”,田毅继续说。月牙儿“嗯”了一声,没再多言。——————齐王城临淄眼见平陵侯逼宫不成,被打入天牢,公孙谷下的朝来回到相府,忽坐、忽来回踱步,茶饭不思,忧心忡忡。掌灯后,朝中多半官员皆来求见,公孙谷聚众臣于大厅入座,商议朝中巨变之事,众说纷纭。公孙谷默不作声,任由众臣议论,所言者无非平陵侯倒台,无人能与相国抗衡,于个人得失等等,谈及齐国运数之臣寥寥无几。公孙谷侧耳静听,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次日上朝议政,大理正卿言报,平陵侯未曾提审,已病故于天牢。齐王垒叹气,命厚葬,不予立碑。公孙谷举荐田垦为大将军,经众臣商讨,齐王遂令田垦暂代大将军,田墨为副将军辅之,原旅贲卫副统领田墨长子田殸升统领之职。朝毕,众臣等公孙谷先行,却见公孙谷奔大殿之柱而去,众臣不解,只见公孙谷围大柱左转右转,走走停停,似乎在寻找什么。田墨见状,上前询问,:“相国大人可是丢失了什么物件,在此寻找”。公孙谷回头,:“平陵侯说笑,老夫怎会在此丢失物件,朝毕回府而已”。田墨言道:“平陵侯已故,如何这般称呼在下,相国回府应走这边”,说着随手指了一下大殿门,“却不知为何在殿柱这里寻路”。公孙谷定了定神,往殿门看去,说了声:“老夫虽年近八旬,却还没有老糊涂”,说着甩袖奔大殿门口而去,众臣皆惊,不敢多言。——————过了东平陵,不远便是王城临淄。走在街上,看有百姓议论,走到跟前,听到有百姓言道:“公孙相国老迈,已经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