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鱼知道华曼姝是好意，正好她也觉得扈天这人有种令人说不出的感觉，便问道：“嗯？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华曼姝看了一眼扈天消失的方向，不禁皱了皱眉。
“就是看不出什么，才觉得有问题。这个人……我看不透。”
听到华曼姝的话，桑鱼不由得有些吃惊。
要是别人这么说还没什么，可是说这话的人却是华曼姝，她可是阅人无数的心理学专家，这大半年在市局更是立功无数，桑鱼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说有她看不懂的人。
顺着华曼姝的视线看去，桑鱼沉默不语。
那个扈天，真的能给她想要的信息吗？
＊
等消息的这几天，桑鱼在工作的时候总是不由地偶尔分神。
这对她来说是极为罕见的情况，因为知道自己工作职责重大，她向来都是非常专注于工作的，以免一不小心错过什么细微却重要的线索。
这天，她在显微镜下对焦了好一会儿，才在记录本上写下了结论。
怕自己这几天的状态影响结果，她又在伏在显微镜上确认了一遍，才直起身来。
一转身，她差点儿吓得叫出声来。
艾琳琳悄无声息地倚靠在门口，皱着眉头盯着她。
桑鱼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开口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个动静儿！”
人吓人，简直要吓死人啊！
看到艾琳琳此刻难得严肃又凝重的表情，她放缓了语气，问道：“出什么事了？”
每次艾琳琳出现都是大呼小叫的，什么时候也搞神出鬼没了？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嘛！
艾琳琳慢悠悠地走到房间里，坐在办公桌旁。
“这是我最近调查的资料，想不出跟谁汇报，只好找你商量了。”一边说着，她一边把手里的文件夹丢到桑鱼那边。
桑鱼疑惑地走过去，拿起文件夹，只翻了两下，神色就变了。
“这是……你在查蓝天福利院的事？”
上次李科不是发话不让她们查了吗？艾琳琳怎么还在私下调查？
艾琳琳神色恹恹地靠在椅背上，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
“是啊，要不怎么办？”
这件事虽然上头点名不许她们查了，可是艾琳琳总是觉得不甘心。
那个匿名电话可是特意打到她这儿来的，要是不查个明白，岂不是对不住那位神秘人士的信任？
当然，此刻艾琳琳还不知道，扈天打那个电话，真正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她的好友桑鱼。
桑鱼默默地翻了那些调查结果，心里不由得对艾琳琳由衷地敬佩。
调查，走访，在不能去“骚扰”蓝天福利院的前提下，孤身奋战的艾琳琳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找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些日子你都在查这些？”
艾琳琳走到饮水机边倒水，头也不抬地说：“那是，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啊？”
桑鱼忍不住轻笑：“哪个吃干饭的能像你这么出力？你是市局最勤奋的小警花！”
难得听到桑鱼夸奖，艾琳琳疲惫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把一杯水一饮而尽，艾琳琳指了指桑鱼手中的文件夹。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你觉得从哪个方面入手调查比较好？”
桑鱼仔细翻看着文件夹，沉思了一会儿，说：“火葬场？你这个调查方向找得很好啊！”
“那是！”艾琳琳立刻一脸得意，“自从那天回来以后，我就琢磨，如果真的有那么多尸体，他们就算做得再隐秘，肯定也得找到处理尸体的办法吧？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私下火化，把尸体烧成一把火，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她这话说得洋洋自得，桑鱼的心却一直往下沉。
这就是她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尸体，就算她这个法医技术再高超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还能对着一把骨灰研究死因吗？
她看着艾琳琳打印的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点标注着几家火葬场的位置，还画出了和蓝天福利院的距离。
这个思路很正确，既然要背人耳目，最好还是找离蓝天福利院比较近的火葬场，这样才能降低被发现的风险。
艾琳琳凑过来，指着其中一个红点说：“我觉得这个火葬场嫌疑最大，首先，这个火葬场的位置比较偏僻，但是在通往这里的必经之路上，我在路况监控看到过有一辆灰黑色的大面包车经过，都是在半夜，只可惜牌照实在看不清楚。那个车外观很符合嗜血狂魔的描述——”
乍一听到那个李富荣的称号，桑鱼不禁扯了扯嘴角。
艾琳琳没有发现她古怪的脸色，继续说道：“而且这个火葬场管理不规范，之前就因为管理问题被处罚过几次，不过好像人家上面有人，所以还继续开着……”
管理不规范？上面有人？
桑鱼眼前一亮，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目光黯淡了下来。
“就算继续查下去能怎么样呢？蓝天福利院那边不让去，这个火葬场情况又这么特殊，难道咱们还能大半夜地去蹲守，看他们有没有偷偷火化尸体？”
想到这一幕，别说桑鱼，连艾琳琳这个傻大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情况想想都觉得恐怖。
“人家既然敢这么做，自然就不怕被查。”桑鱼的秀眉拧得越来越紧，“再说，就算能确定是这家火葬场又怎么样，你怎么搜集证据？怎么寻找目击证人？”
艾琳琳颓然坐在椅子上：“就是因为担心这个啊，所以才来找你商量。”
桑鱼叹了口气，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琳琳，我不想打击你，而且我也很着急这个案子，但是目前为止，我们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八壹中文網
艾琳琳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身为一个刑警，她比桑鱼更清楚办案的规矩。
如果她真能有办法，有证据，早就去找李科，哪能跑到这儿来找桑鱼吐槽。
收起文件夹，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不说这个了。”
有上次辛越案子的经历，她现在倒不觉得调查被上头阻碍是多么闹心的事儿了。
扫了一眼冷清清的法医办公室，艾琳琳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诶？盛教授怎么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