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没料到她居然会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盛唐不由得抿紧了唇，清朗的脸庞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是真的对自己没感觉，还是……
沉默了片刻，他低声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如果她还用之前那个理由搪塞自己，他真的不愿意相信。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和桑鱼彼此的了解增进了不少，距离自然也比之前要拉近了许多。
而且，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也很多，相处的时候也很舒服，在他心里，桑鱼早已不是同事那么简单的关系了。
桑鱼抬手抿起鬓边的碎发，目光上移，看向盛唐。
“盛教授，我只把你当成……同事。”
她向来尊重他的专业水平，但是对盛唐，她始终都没有过其他的心思。
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盛唐的脸上划过一丝怅然。
“同事……我明白了。”
桑鱼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失落的神情。
“我很感谢盛教授对我工作上的指导和帮助，只不过……”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如果联络那些实验室不方便，你也别太麻烦了，我再想想办法。”
其实这话也只是空话，她如果有其他办法，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没结果了。
盛唐回过神来，说：“既然答应了，我就会尽力去争取。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对于他这句话，桑鱼没有做什么评价。
“那好，盛教授辛苦了。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桑鱼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包，径直出了办公室。
盛唐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渐幽深了下来。
这件事……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
＊
“喂！”
桑鱼刚刚走过一个小胡同的拐角，冷不丁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市局后面的小巷子向来僻静，她完全没想到咫尺之间会传来人声，顿时吓了一跳。
她回头望去，却看见一个倚靠在墙壁上的男人，神态悠闲地玩着一支烟，正是扈天。
不太喜欢他这副样子，又加上刚被吓了一跳，桑鱼下意识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偷偷摸摸的？”
扈天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干我们这行的人，自然是要偷偷摸摸的。”
桑鱼顿时语塞。
不得不承认，扈天说的倒是实话。
想起上次见面两人的对话，她试探地问道：“你找我有事？”
“嗯。”扈天直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那件事，有点儿眉目了。”
他的声音不大，桑鱼却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什么眉目？”
难道他还真的有办法查到蓝天福利院的事？
扈天向小巷两头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蓝色封皮的笔记本，递给桑鱼。
“这个你收好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他打量了两眼桑鱼，似乎有点儿怀疑她的能力，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是不懂，就找那位艾警官。”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令人很不爽的感觉，桑鱼抱住那个厚厚的笔记本，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合着在他的认知里，她的本事还不如艾琳琳？
“还有什么‘吩咐’？”她特意重重地咬住最后两个字，转眼想到对方刚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又放缓了语气，“有什么话，你还是一次说明白了吧。”
要是跟上次那个匿名电话似的，害得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满地乱跑，那就太浪费时间了。
扈天瞅了瞅她，依然是一副气死人的淡漠语气。
“这里头的水可挺深的，你们想跳进来之前，可得想好喽！”
桑鱼紧紧咬着牙，心里对他那点儿感激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谢谢关心，我们肯定会好好考虑的。”
似乎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服气，扈天无所谓地笑了笑。
“凭你们几个女人，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说完这句话，他居然连再见都没说，就扬长而去了。
桑鱼抱着那个笔记本，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选择掉头就走。
她不是不分轻重的人，扈天既然连交笔记本的地址都选得这么隐蔽，这东西肯定事关重大。
桑鱼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宿舍，把手里的东西随便一放，就急匆匆地翻开了那个笔记本。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笔记本，深蓝色的封皮，里面画着细密的格子，看起来应该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左右的款式了。
看到里面的内容，桑鱼不禁怔住了。
原本以为扈天这样珍而重之交给自己的东西，肯定记录着什么重大的机密，可是现在看来，这只是一个记录收容人员的登记册而已。
蓝天福利院里的每一位收容人员的日期、姓名、来源、有何缺陷以及各种备注的信息，都在里面详细记录着。
桑鱼不死心地继续往下翻，连整个封皮都拆下来看了一遍，却失望地发现，除了这些记录信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想起扈天的“嘱咐”，心里又是赌气又是气愤。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底下人，这扈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居然跟凌绝一样，这么喜欢卖关子。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求助艾琳琳。
正好艾琳琳今天没加班，桑鱼直接去了她的宿舍。
艾琳琳嘴里吸溜着方便面，看着桑鱼在她面前翻了两下笔记本，顿时瞪大了眼睛。
丢下筷子，她一把抓住了那个笔记本，满脸都是如获至宝的表情。
“桑桑，你太牛掰了！这东西是怎么弄到的？”
桑鱼被她的表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马上意识到，艾琳琳肯定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先别管我是怎么弄到的，你说说看，这个记录本有什么用处？”
“当然有用处——”刚说了一半，她忽然变了脸色，双眼瞪着桑鱼，“桑桑，你不会是弄个假的骗我吧？”
难道是桑鱼看她最近查蓝天福利院的案子没进展，所以弄了个登记册糊弄她？
桑鱼没好气地说：“我哪有那闲工夫，赶紧说正事！”
艾琳琳皱着眉头，大惑不解：“如果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在你这儿呢？我跟黄院长说了多少次，他连看都没给我看一眼呢！要不就说找不到了，要不就说还在整理，他怎么可能把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