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无人知晓的空棺上山,喜儿的双胞胎姐弟走在最前面引魂,跟着苒苒捧香炉,沈嘉和妙灵扶棺,阿福阿财也被苒苒冠以顾姓为由,让他们作为子孙领路。
虽然春元春晓都不能前来,但算上请来的戏班子,和多数为了免费早餐和一百铜钱而跟风送葬的村民,整个送殡队伍也说得上庞大壮观了。
安棺、盖土、封坟、上香,直到一切都结束,送葬的人都忙着赶回院子领红钱。苒苒把沈嘉他们都遣下山,想着要偷偷回去看一眼顾老夫人真正的墓。
走到半路就听到几个中年妇人在唠嗑,苒苒不由得停下脚步。
“你听说了没有,昨晚的雷声简直太可怕了。”一个花衣胖妇人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人,一脸惊恐的样子。
胖妇人对面的绿裙妇人跟着点头,一双细长的小眼睛转得机灵,神秘兮兮地道:“是啊是啊,我家柱子打更回来说,看到好几道闪电从天上打下来,就跟说书里那什么神仙遭雷劈一样。”
坐在旁边摘豆苗的妇人插嘴:“你胡说什么,是成仙渡劫,神仙哪里会遭雷劈。”
绿裙妇人似乎有些害怕对方,悻悻道:“我不也是听说的嘛。”
这时,一直安静不出事的红裙妇人出声了,她身材壮实,声音也洪亮:“你说咱们村到底是遭了什么孽,先是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还个个拿刀拿剑,快把我家大牛吓坏了。然后又有人说山里天气诡异,想要闹鬼,昨夜又霹雷,该不会真的有妖孽作祟吧。”
花衣胖妇人惊得伸手去捂对方的嘴,可惜手太短,个子又矮。“呸呸呸,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担心好的不灵坏的灵。”
绿裙妇人再次提出奇想怪论:“我可听说了。外面现在世道乱的很,到处妖魔鬼怪横行,连人吃人都有。所以不少人都想躲到咱们云山来,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其中之一。”
“说得你好像出过云山一样。”
只不过她没一句都被摘豆苗的妇人打岔。很快她也变了脸色,不愿再开口。
苒苒低头,轻轻勾起嘴角,心道这样也好。只要妖魔论传出去,也就没人会去在意那风水地的事。否则昨夜那暴风雨真让人心惶惶。
“小心!”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提醒,苒苒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已经撞到硬物。她吃痛地退开一步,急忙道歉:“对不起,没撞伤你吧……胡英?!”
正觉得好笑,结果一看到苒苒的脸,胡英立刻板下脸,转身就走:“你认错了!”
又不是第一次撞到他,苒苒怎么可能认错,她急得挡在胡英面前:“等等。你家少爷是不是也来了。”
胡英瞪大了眼睛,生硬道:“都跟你说,你认错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领这个差事,吃力不讨好,还遇到这个恶魔。
看着胡英一把推开她,大步朝前的背影,苒苒有些生气,大声喊道:“那卿妤安全到家了吗?”
果然,胡英回头了。
“你认识四娘子?”
“还说你不是胡英!”
“你怎么那么烦,是又怎么样!”胡英拍额后悔。看着苒苒得意洋洋地走到跟前,他一脸挫败。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家少爷也对这聚宝盆感兴趣?”苒苒有些好奇,既然胡英在这里。代表朱明韫对这件事也很上心。
“这件事你少管,总之最好别对别人说过你见过我,否则出了事别怪我。”胡英恶声恐吓,奈何苒苒根本不吃这招,他哭丧道:“我的小祖宗,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苒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才说你阴魂不散,我是这村里的人,你跑我地盘上,还说我阴魂不散。”
“你是这村的?”胡英一愣。
苒苒点头,指着身后的树,“没错,不远处的大树后第二排右拐第三间就是。”
“办丧事的那家?”
“你怎么知道?”
“全村就你家办丧,那你怎么跑出来了?”胡英打量她一声素白,露出惊讶的表情。
苒苒沉了声音,落寞道:“刚刚送出山,这会儿打算回去,晚上要祭拜了。”
胡英心感后悔,急忙转了话题,“那昨晚有人上山,你知不知道?”
苒苒心虚地别开眼,“我怎么可能知道,今天出山,我昨晚还在守灵呢!怎么了,难道昨夜有人上山被雷劈了?”
胡英长叹一声,“这倒不是,只不过风水被人占了。”
“你怎么知道?”苒苒大吃一惊,难道昨夜被人跟踪了?
胡英并未察觉苒苒的变化,只道她已知情,无奈道:“昨夜的暴风雨就是最好的证明,否则你以为无端端会忽然下起暴雨,还连劈几个响雷。这种季节,在这里是不可能会有雷暴雨,你既然是这村里的人,没道理不知道。”
苒苒打着哈哈含混其词,生怕胡英追问,寻了借口就跑回去。
刚进门就撞见南山,“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苒苒心虚道:“我看村头有人在议论昨夜的事,好奇过去偷听了。”
南山看了她一眼,没多怀疑,“我正想去找你,刚刚有个壮汉,拿了三百两,说是替朱少爷送纸。”
“朱……朱、朱少爷!”苒苒第一反应就想到朱明韫,没想到胡英竟会快她一步前来,还一下子给了这么多,“简直太有心了。”
“你认识?”南山狐疑地看着她。
“顾家的世交。”苒苒讪笑道。
南山没再这件事上跟苒苒纠缠,开门见山道:“那口风水好像被人找到了,而且已经埋了。”
“不会吧,这么快。”苒苒差点失口说漏,面对南山投来的眼神,忙道:“你别担心啦,说不定现的那个人跟你想法一样,只是想破坏呢。”
“我只是没料到,竟然是天棺。”南山抿了抿唇,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什么天棺?”苒苒好奇。
看着苒苒的眼睛,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片刻后,南山幽幽道:“还记得当初你让我找少爷的时候,我们找到的那个山坑吗?听说那里唯一的出路被山石堵住了,我一直没多想,没想到找了那么久,竟然就在里面。昨夜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所以天雷劈石,正好把山坑填满,成了完美的天棺。”
苒苒几乎是憋着一口气,才勉强撑着没在南山面前软了阵脚,背后早已汗流浃背。
“那、那可怎么办,能挖出来?”
“事已定局,只能看造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