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欢颜看着虞舒白凑过来的脸,极力保持镇定,努力勾唇一笑,把球杆挡在两人面前,看一眼周围的人,挑着眉梢,尾音轻扬,半是调情半是埋怨的说:“虞先生对女人如此随便吗?”
虞舒白微微眯眸,轻哼一声,伸手拨开球杆,低下头薄唇落在她额头上,嗓音暧昧的回答:“我虞舒白想要的,从来都是直接打包带走。”
两人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自然是引来一波围观,在一片口哨声中,正在打球的乔天绍回头,看一眼正被虞舒白拥在怀里,正耳鬓厮磨的女人,微微挑了挑眉,不过是给她制造一点机会,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没让他失望。
目光扫过熟悉的侧脸时,乔天绍眸中闪过一抹犹豫,也只是片刻功夫,他便转身走过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好事。
景欢颜趁机挣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笑了笑,略带挑衅的说:“想要的话,就拿出本事来拿。”
虞舒白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我撮合你们,并不代表让你自甘堕落。”乔天绍语气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严厉,说着瞥了一眼虞舒白走远的背影,几乎是呵斥的质问她:“如此作践自己,对得起顾景渊吗?”
这样的境况提到顾景渊,让景欢颜装满报仇的心,猝不及防的受到了重击,难堪屈辱的感觉,迅速袭击全身。
如果不是还有女儿在等着她,如果不是顾景渊死不瞑目,如果不是大仇未报,她多希望,能就这样跟着他一起去。
“让你待在我身边,是为了还你昔年的一份恩情,如果你为了逃脱失去顾景渊的痛苦,而放纵自己堕落,就太让我失望了。”乔天绍说话开门见山,短短时间,已经收起方才的怒火,只是略带警告的瞪她一眼,“虞舒白很优秀,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他,我自然是祝福,如果,你只把他当作逃离痛苦的替代品,就浪费了我一番好心。”
乔天绍一番义正言辞的警告,让景欢颜从绝望和自我厌弃中回过神,想象着顾景渊浑身是血,倒在异国街头的样子,她深呼吸了几次,才抬起头,目光坚定的望着乔天绍,沉声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绝不后悔。”
对于这女人的固执,乔天绍还是很满意的,不过面上,他还是表现得很生气,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景欢颜看着明显生气的乔天绍,抿了抿唇,忽然低声说:“顾景渊没了,跟谁在一起,活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乔天绍脚步微微顿了顿,想起记忆里的某张小脸,张了张口,却到底是欲言又止的沉默下来,大步流星的走了。
“今天没什么兴致,改天再约。”乔天绍朝虞舒白的手下,不冷不淡的丢下一句话,便带着手下先行离开,也不理会呆在原地的景欢颜。
虞舒白手下见状,也转身走了,去找他。
偌大的球场,只剩景欢颜一人。失去顾景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慢慢涌上整个心脏。
她很清楚,今天主动去勾引虞舒白,除了想为顾景渊报仇,也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她也知道这么做,总有一天,会因为太厌恶自己,无法面对自己而崩溃,可是,除了这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乔天绍明显是个滴水不进的主,而虞舒白对顾景渊死讯的笃定,以及言语间对顾景渊的仇恨,明显他就是凶手之一,因此他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好感,成了她唯一的突破点。
景欢颜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也需要靠着这张脸去做事。
可是,正如虞舒白的讥讽,顾景渊刚走,她就主动去勾引一个陌生人,连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只要一安静下来,她控制不住的厌恶自己,甚至是恐惧。
“三叔,你会不会怪我,会不会再也不想见我?”景欢颜低声呢喃了一句,忽然觉得全身无力,颓然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抬手覆盖住眼睛,眼泪慢慢的,流了满脸,一颗心就像被人拿刀子,一刀一刀捅着一般,疼到近乎麻木。
不远处的角落里,换了一套黑西装的虞舒白,目光复杂的盯着椅子上默默流泪的女人,冷峻刚硬的侧脸,陷在阴影里,隐隐约约透出几许担忧。
“连我对她这么痴情的人都拒绝,却主动来勾引一个陌生男人,若不是为了报仇,她怎么可能这样作践自己?”与他并肩而立的乔云琛,也是眉头紧蹙,即便已经决定放手,让她来报仇,可还是放心不下,所以默默的跟过来,结果就看到这一幕,“她完全是在折磨自己。”
“没有别的选择,这个坎,她必须自己熬过去。”虞舒白在短时间内,已经整理好情绪,没有任何感情的开口,在乔云琛略显责备和疑问的目光里,轻轻按着眉心,良久,才叹口气,低声说:“她不会让我们失望。”
乔云琛看着不远处躺椅上,身体已经紧紧缩成一团的景欢颜,忍不住长叹一声,郁闷的说:“看看颜颜这样子,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结婚了。”
虞舒白身体微微一震,扭头瞥他一眼,没再说话,缓缓走向景欢颜。
虞舒白在躺椅前站定,低头看着景欢颜满是眼泪的脸,黑眸微闪,随即嘲讽的轻哼一声,单手放在西裤口袋里,缓缓弯下腰,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下巴,暧昧的摩挲着,淡声笑问:“怎么,等不到我,气哭了么?”
因为彼此距离很近,景欢颜睁开眼就看到,虞舒白一双黑眸里明显的讥讽。
所有软弱的情绪,在面对敌人时,被尽数收起。景欢颜又变回那个诱惑而锐利的女人,换上逢场作戏的娇弱,莞尔一笑道:“是啊,还以为虞先生当真如此绝情呢!”
虞舒白冷瑟一笑,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在她面前展开,做出邀请的姿势,暧昧的问:“喝一杯?”
如此直白的邀请,景欢颜忍着泪意,勾唇一笑,将手放在他掌心,顺势站起来,两个人牵手离去。
车子在繁华的纽约市区穿梭,景欢颜以为他会就近找个高档酒吧,或者直接去酒店开房,没想到,最后竟进了一个高档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