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调拨来的两个十岁的小宫女开始当值,阿诺和花酌终于告别了顶着日头,重复打扫院落的日子,接替月饮和乐须清扫厅堂,内室之责,月饮谋得了同相歌共担职分的机会,乐须开始了被邈云各种支配,挑剔的日子。
凤鸣宫的时日仿若魔盒,平静安稳被打破一角后,泛起的波浪就似乎再难止息。
深秋的晚风有些刺骨,回到房间,阿诺和花酌就迅速脱了宫服,钻进被窝中,靠在一起相互温暖,刚觉得暖和舒服些,就听到紧急诏令,在急促的鼓声中,她们迅速穿衣,快步到朝凤殿,不一会儿正厅里已经跪满了所有凤鸣宫的宫女和内侍。
深泽令侍第一次眼带狠厉,及春令侍身形不稳,控制不住地微颤。
阿诺和花酌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深泽令侍指派前往公子悠的偏殿和煦,一踏进和煦,就瞧见皇后魏氏正襟危坐,太医守着安静躺在床中公子悠,两名随侍宫女和一名内侍跪在地上默默垂泪,还有一名内侍仰躺于侧榻不省人事。
“以诺,花酌,你们二人现在随郑医官去外廊熬药,一切听从郑医官安排,要寸步不离的守着,看着!”贞信尚侍严词道。
于是刚踏入内室的两个人就急匆匆地跟着医官转到室外的回廊,支起药炉,熬药,深秋的冷风袭来,二人忍不住的打颤,离着药炉甚近,而此时郑医官的额上却冒着细汗,三个人盯着炉火,沉默着。
药成,阿诺和花酌又紧跟着郑医官端药疾步回到内室,郑医首接过药碗,亲自服侍公子悠喝下,郑医官端着另一碗去喂昏迷中的那名内侍。
一刻钟后,昏迷中的内侍开始呕吐,阿诺和花酌上前服侍,不多久公子悠也开始反应,郑医首和医官快速清理后,不自觉地抬手擦拭额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跪在皇后魏氏的面前。
“请娘娘宽心,如今吐出来,就不碍事了。”郑医首跪拜。
“辛苦,如今夜色已深,就请两位在旁休息,万一有事,也不用来回折返。”皇后魏氏示意,此时已随侍在侧的深泽令侍,亲自引其二人于侧屋休憩。
这是阿诺和花酌第一次真实的体会到深宫的阴暗,和善的皇后魏氏在审讯时,没有一丝心慈手软,相歌被宫女指认,跪地不起,拒不承认,仗四十,相歌,连同公子悠的两个随侍宫女和内侍一同行刑,皇后魏氏亲自监察,就在和煦的院中,嘶叫,求饶,哭泣此起彼伏,未曾动容皇后魏氏一分,这个长长的夜,对于二人彷佛噩梦一般的不真实。
在阿诺的印象中,相歌向来是个嘴甜,善交际的伶俐人,却不想竟终是被人利用,怕是她也没有想到,伺候了这么久的,温和的皇后,会直接要了她命。奄奄一息,浑身带血的相歌被拖出的那刻,阿诺微闭双眼,再睁开眼的她不自觉地看向皇后,端庄,温婉,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相歌拖了3日,终还是挺不过深秋的寒冷,没了,这期间,只有她视为竞争者的及春,在结束完一日罚跪后,守在她的床边,默默地垂泪,直到这个时候,相歌也没能弄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一夜间沦落到这种地步,瞪着双眼直愣愣地等着房梁,喃喃地自语着,“怎么会,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皇后娘娘既是魏国的长公主,凭一己之力助幼弟登位,又岂是你能猜度的,便是你嫉妒我先夺了令侍之位,也不该被她人诱骗,助纣为虐,皇后无嗣,公子悠记在皇后名下,便占了嫡出的位份,各宫哪个没有心思,皇后娘娘并非要确认是谁教唆于你,而是要警示所有凤鸣宫的宫人和其他各宫,若敢再伸手,只有死这一条路,你们四人一个都活不出凤鸣宫。“及春在相歌的耳边低语,叹息道。
相歌的目光不可置信地看向及春,那个事事不出重,憨厚得有些愚钝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