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恣和公子恕如皇后魏氏所料,都平安归来,所受的皮外伤,一路也都养的七七八八。另多了一个喜讯,公子恣的夫人董氏已经怀孕3月有余,虽然经历了公子恣失踪的起伏,但如今脉象平稳,万幸一切安好。于是,很快就传出董氏这胎乃是天降福星,庇佑周国风调雨顺,再获平安。
常太傅因为此次治理水患有功,一下子从低调的边缘再次回到了朝堂争竟的核心漩涡中,在同僚的一声声或虚伪,或猜度的恭贺中,没有人知道常太傅心底深深的叹息,走过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纵然将家族带至过权利的顶峰,却可叹后继无人,如今的两个嫡子,三个庶子都是扶不起之人,混个一官半职尚可,必是担不起更大的重任,所以这几年他低调行事,只盼着家族这一辈平顺,莫要卷进争斗中,一个失察,万劫不复,却不想,就这样又被生生的拉了回来。
待到庆功宴那日,常太傅刚满十四岁的嫡孙女常碧芜早早就入了宫,给皇后问安。不仅皇后魏氏在打量,审视眼前这个一脸稚气的娇俏姑娘,阿诺也很是上心地观察这个和公子悠定有婚约之人。
一袭柳绿色的云雾纱,似是裹着含苞待放的花蕾,豆蔻之年的常碧芜脸颊圆润,丹凤眼透着天真烂漫,笑起来直接眯成一条线。能够看得出,她强忍着好奇,规矩着自己,但还是没能忍住,眼神里的灵动不时地偷瞄向皇后,阿诺还有殿中的陈设。
常太傅只让常碧芜一个人入宫,不合常理的没有内眷长辈相伴,是打定主意将她交给凤鸣宫照看了。皇后魏氏早已大概猜到了常太傅的立场,心底不免轻嘲,身居高位,还想清闲避风,哪有这般的好事。对于这个才见一面的小姑娘,皇后魏氏还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这样的大家闺秀,还得再慢慢看,不过却也给足了常太傅的脸面,拨了近身令侍阿诺照顾她整日。
阿诺陪着常碧芜在凤鸣宫的院子散步,并细细地介绍着凤鸣宫的楼宇建筑,所种的山茶花,绿植,对于常碧芜的问题,也是有问题必答。
此时常碧芜已经不像在殿中那么拘谨,多了几分活泼,更是多次欲言又止,她谨记出行前祖父的教诲,宫中不比家里,能不说话便不要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多个面孔,人心叵测,定要谨言慎行,礼数不懂的地方要谦卑多问,其他的不要好奇,不要问。她自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也深深地好奇,那个同自己定下婚约的人,是什么模样,可是传闻中的病秧子,在凤鸣宫的院子里转悠,更想是当作偶遇见上一见。
阿诺并不知道常碧芜的小心思,如若她开口,阿诺便自会带着她去和煦殿问声安。所以直到晚宴时,常碧芜才第一次见到她未来的夫婿,挺直清瘦的身形,谦谦公子的俊朗,比她的那些哥哥们都要好看,从前反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还有了小小的窃喜。
公子悠当然知道阿诺陪伴的人是谁,是他不想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人,少女带着探究的含羞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面上只当作没看见。
公子恣的夫人董氏,似是一脸幸福的笑着,不时地抚摸着尚未凸起的腹部,却在悄悄盯上常碧芜的时候,眼里闪过无人捕捉的阴冷嫉恨。
公子恕的夫人于氏瞧着常碧芜,她是认得她的,之前两次赏花宴的接触,让她并未把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