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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安闲(1 / 1)

凤鸣宫的日复一日,没有闲杂的纷扰,在宫墙内的安宁,乏味无趣,煮了茶,望了天,皇后魏氏便又去翻腾她的书柜,这一次她抽出的是一张厚重的地图,抱了个满怀,铺开后整整占满了桌,她饶有兴致地指尖轻点。

阿诺一直都知道这个卷轴的存在,无数次拂去它上面的尘灰,却是第一次看到它的全貌,想不到青山翠绿,城池鲜明,精细的很。

“这里就是魏齐!齐都地处高原,易守难攻,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皇后魏氏的指尖轻柔地在那上面打转,神色显露出一丝郁郁,刚入赵宫时,夜不能寐,她便常常秉烛看着这张地图发呆,有故国难回的思乡之情,有担天下之忧的万千思虑。后来,她慢慢适应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安闲,也就未再摊开这天下图。

“这里便是稷山,地处云沧,赵周和商殷三国交界之地!”皇后魏氏的指尖触碰在那一点时,神色透出了温柔的笑意。

“周国之上有商殷,商殷为中,左为晋国,右为沧国,北有夏国,这东南之下的越国,怕是很快便是沧国之地了。”皇后魏氏轻轻叹息一声。

皇后魏氏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久久留在一处,“有人曾许诺要带本宫去看看雪舞天,那漫天飞雪的绝美,据说北上至此便可。”她的指尖停留在晋国和夏国的交界之处。

“你瞧瞧这大好山河的画卷,曾经的商殷就是这天下,这天下就是商殷,只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理想,抱负,坚守,杀戮,这一个个谁能逃过这一统天下的诱惑,现世的安稳,不过是都在审时度势,伺机而动罢了,如此想来,本宫也是俗人,竟也是甘为这棋盘之子,只是不知最终花落谁家,后世谁能再重绘这一幅天下大同。”皇后魏氏摊开手臂,挥过地图,自嘲地笑了。

有时看不透,有时看透了却做不到,便是做到了,也未尝不苦于现下的无可奈何。

阿诺安静地听着,在皇后魏氏的絮叨中,她的眼前也呈现了一副广阔的图画,有山有水,悲欢离合,在皇后魏氏的回忆和遗憾中,让她书中得来的世界变得鲜活,真实,多了温度和色彩,或冷或热,或鲜亮或灰暗。

在稷山的日子,魏令然见过一次飘雪,那年的冬天极冷,山上更是寒风凛冽,某天夜里竟飘起了雪花,着实让她兴奋异常,披上外衣就跑向院中,捧起双手去接那冰冷的雪花,瞬间在她的掌心化为水滴,清凉的触感,让她心生莫名的欢喜。

同住一个院落的元铃,瞧着她那天真,稚气的傻样,驻足在回廊笑出了声,从鄙夷到被打动,不过一瞬的事,于是乎,她也被感染地走向了飘散的雪的世界,让她徒然升起了思乡之情。

“这样的雪就让你乐成这样,要是让你看了真正的漫天飞雪,白茫茫的一片,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傻样!”这是元铃第一次调侃魏令然。

“雪舞天一定很美!”魏令然仰头,让雪花轻轻落在她的脸上,笑着回道。

“你要是能来夏国,我一定带你去看最美的雪景,以雪为床,自在仰躺!”元铃也跟着仰起头,去感受那熟悉的冰凉之感。

“我记下了,元铃,你可要说话算数!”魏令然侧头,对着她甜甜地笑着,眼底似冰雪一般的纯净剔透。

“自然,只要你来!”元铃也侧头,四目相对,别开身份,俗世的纷扰,不过就是两个娇俏可人的女娃娃,本心皆纯善。

一夜贪玩,到了第二日魏令然和元铃都受了风寒,卧病床榻。

公子浅是在日落时分独自来探访魏令然的,魏令然因发热,脸颊泛着潮红,公子浅如深潭的眸子透着温柔的无奈,“你这么喜欢雪吗?”

魏令然难得羞涩地点点头。

“那日后,我便陪你去看雪舞天,晋之北,亦有很美的雪乡!”公子浅微垂着头,避开相交的视线,轻语道,瞬间从脸颊到耳根都红了起来。

还未等魏令然说话,公子浅就自觉言语有失,尴尬地笑着告辞,大步一迈,就消失了。

来去匆匆的少年,故装老成的呆样,引得魏令然大笑起来,心情极好。

皇后魏氏看着地图发呆了许久,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却原来哪里都不能去。

在双眸湿润之时,她命阿诺收起,大步跨出房门,抬头仰望,碧空如洗,心有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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