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尚侍颤颤巍巍地领命,她只得硬着头皮,带上人进内殿,一时间四处乒乒乓乓的作响。淑贤宫的人哪里见过这阵仗,都吓的跪地不动。
“你疯了?我不过是责罚了下人,你,你竟然要毁我淑贤宫!”董贤妃被逼到起身,对着跪地的宫侍,宫女大吼,“都给本宫起来,给本宫拦住!”
“疯?”皇后魏氏冷笑,“敢说皇后疯,你怕是才真疯!”瞧着正堂外悬挂的,甚是碍眼的淑贤二字匾额,她运气起身,连续六脚重重的踢踹,随着她轻松落地,那匾额也摇摇晃晃的掉落在石板上,发出闷声震响,才上皇后魏氏的脸色缓和了,嘴角挂上了畅快的笑意。
此时,贤妃已经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碎裂在地,代表她一生荣耀的,周皇钦赐的匾额发呆片刻,就疯一般的冲向皇后魏氏,面容狰狞,仿佛要撕碎对方一般。
皇后魏氏轻蔑地看着,嘲讽一笑,在她要扑上来时,魏氏毫不迟疑,快,狠,准的一脚踢到她的肚腹,令其直接跌至一丈外,“便是穿金带银多年,顶着贤妃的名号,依然是上不了台面,付不起的阿斗!”
贤妃努力撑起自己,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眼里泛着委屈的泪光,满是羞愤,怨怒。
这时,已经无人再敢上前,回廊中看热闹的公子意早已收起了玩笑之色,抱紧了怀中不住颤抖的五公主,这样的皇后魏氏,让他既敬又怕。
便是他再和其母妃不合,此时,还是站了出来,轻声安抚五公主后,便提起直裾的下摆,快步到了贤妃身前,毫不犹豫的跪在贤妃和皇后之间。行叩拜大礼后,才缓缓开口:“贤妃愚昧,受了搬弄是非的下人蛊惑,才行了差错,儿臣这就将罪魁祸首冬夏交与母后,任凭母后处置!”
说罢,就起身,将颤颤巍巍的冬夏令侍一脚踹倒,自顾自地拾起地上的长棍,狠狠地打在冬夏令侍的身上,冬夏令侍的哀嚎,让跪地不动的宫侍惊醒,岂能让公子亲自行杖,于是有两个眼尖的马上起身接过长棍,重重地打在冬夏令侍的身上。
董贤妃只说出了个你字,就作罢了,闹成这样,静下来,她也知公子意的苦心。
公子意庆幸自视甚高的母妃总算清醒,未再疯狂失了分寸,随后用自己的长袖轻扫了长椅,毕恭毕敬地请皇后魏氏坐了上去,“母后的安康才是赵宫最最重要的事,坐下休息休息,这诺大的淑贤宫,怕是还得劳烦谨言尚侍砸上一时半刻。”
公子意说得真诚且轻巧,让皇后魏氏对其有了另眼相待,想不到这个才是个厉害的角色。
待皇后魏氏落座,他才去扶起摊在地上的贤妃,见倚着他的母妃要开口,微微摇头制止,此时,只能顺着皇后才是最好的法子。
皇后魏氏瞧着已经晕厥在地的冬夏令侍,并无丝毫的怜悯,就冷冷的瞧着,没有停下的意思,今天她必要淑贤宫沾上血,赔上命。
顺便又打量了一眼护住贤妃的公子意,瘦弱的身子,却配上了一副镇定精明的眸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让她不禁想起了少年时的魏愉,能伸能屈,算个好苗子,只可惜这么个狡黠,沉稳的少年,生在赵宫,体弱多病,也不得贤妃的意,怕是尚未得志就泯灭于飘摇不定的宫墙中。
董明月挺着孕肚,抽泣着出现,她被花酌强硬地闯进月满阁,不由分说地抱起插着茶花的白瓷瓶,就从门口往外扔给吓住了,她让静禾赶紧去拦阻。
没想到花酌提高了嗓门,大声呵斥静禾,“这是皇后交代的任务,谁敢拦?董夫人怀胎不易,你作为近身侍女要时刻守着夫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就别活了!”
吓得静禾赶紧退回到董明月的身边,便是她也被阵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吓得颤抖,还是紧紧地扶着董明月。
“皇后说了,月满阁的瓷器一件不留,你们都看仔细了,便是小香瓶也得扔了,砸了,咱们才好回去复命!”花酌见大的白瓷瓶都已经丢到屋外砸碎了,便大声吩咐着同来的两个内侍。
此时董明月主仆二人都已经梨花带泪,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她拉着静禾匆忙前往正殿,而当看到已经趴在地上毫无生机的冬夏令侍,依然挨着重重的板子,贤妃颓废地靠在公子意的身上,淑贤宫的匾额断裂在地,还有不时传来打砸的声响,她的泪反倒止住了,脚步艰难地向着贤妃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