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蓉城的第二天,陆远月带着苏城和王婶正式到陆梁栋家登门拜访。
为此,她和王婶还特意去挑了好些礼物。
有人参有燕窝,也有春天的新装和精致的首饰。
车停在马路边,陆远月指着路边那家米粮店告诉王婶,“王婶,那就是他们的米粮店。”
王婶认字不多,但她还是认出来招牌的字“远月米粮。”
随后不禁叹道:“这夫妻俩心中的结啊,就从来没散过,小月,希望你能让他们得到安慰。”
“嗯,我会的。”陆远月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大包小包来。
苏城也已经停好车接过了她手里那些礼物,“很重,我来。”
她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四肢无力,这些东西还是能提的。”
他不置可否,只是拧眉朝米粮店瞧了一眼。
说实话,他并不认同她拜什么干爹干妈,但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会支持。
一行三人朝米粮店走,陆梁栋和袁小琴赶紧就迎了上来。
“闺女,来就来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呢?下次可不许买东西来了。”陆梁栋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却高兴得很。
原因无他,而是周围商户都瞧着呢。
他陆梁栋认了个闺女,这事儿早已经传遍街坊,现在人来了,大家都出来凑热闹了。
有好事者在边上挑事儿,“哟,这认个干闺女儿而已,又不是亲的,搞这么大阵仗。”
也有明事理的说:“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吧?人家这干闺女,可比亲的还亲。人家袁小琴重伤住院,就是这干闺女又出钱又出力。你再我家二蛋,上回我住院,他都没来看我一眼。还亲儿子呢。”
“能一样吗?你不是让你儿子二蛋看着生意么?”
“嘿,瞧见没?人家干闺女还是开车来的,那个应该是她老公吧?好俊的男人。”
这些人零碎的言语并没有影响到陆梁栋,他反而觉得长脸了
可不,因为没儿没女,这街坊不知道在背后戳了他多久的脊梁骨。
现在好了,他有了闺女小月。
“来来来,快进来坐。”他热情地把人往店铺里带。
因为之前打过招呼,所以他早早准备了瓜果糖糕迎客,冬天产的福橘,冬瓜做的甜糖,绿豆做的糕点。
他是用尽的心思来迎客,只想让干闺女小月感到被重视。
王婶颇善谈天说地,进屋就和袁小琴攀谈起来,两人从袁小琴的伤势聊到米粮店的生意。
陆梁栋则和苏城聊得开心,当然,都是他问,苏城答。
场面一派和谐,可忽然间有道尖锐刻薄的女声打破了这份和谐。
“亲家,亲家!这人呢?涛涛你快喊喊你姑爷啊。”
陆梁栋蹙紧了眉,从里屋走到铺面上,他一眼认出来,来人是袁小琴的亲弟弟一家。
难怪对方会喊他亲家,自己这小舅子一家,眼瞅着他和妻子没有儿女,便说要将自己的儿子涛涛过继给他们做儿子。
就这么来的所谓亲家。
但傻子都知道,什么过继,怕只是想继承他家的财产。
这里屋,陆远月也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认出那绝对是自己前世舅舅。
一个贪得无厌,脑子有坑的人。
犹记得前世,舅舅袁小东找上门来,说她家生的是个闺女,以后没人办后事,非要她爸爸将财产都拿给儿子袁涛继承。
她当时就请小区保安将人给撵了出去。
没想到这一次,她会这么快就见到上门来的舅舅啊。
隔了十几秒,长廊里果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个熊孩子小跑着冲了进来,一进来招呼也不打就坐在椅子上抱着糖罐子吃起了糖果。
这小孩就是那袁涛,眼下不过十岁。
认真想一想,这熊孩子前世还偷过她的钱和玩具,而且拒不承认。
当时她拿这家伙没辙,因为她妈护着侄儿。
没多大会儿,陆梁栋领着小舅子夫妻俩进来了。
袁小东进屋一看坐满了人,脸色当时就有点不好看,但很快他就露出笑容来,并将手里的鸡蛋糕递到袁小琴手里。
“姐,我听说你受伤住院,特意过来看看你。”袁小东涎着脸说。
袁小琴头上还裹着纱布,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多,她点点头算是应答。
她不是个糊涂人,这袁小东提来的鸡蛋糕,怕是从她爹妈那里拿来的。
这一点,连陆远月都看出来了。
陆远月知道,外公外婆最疼她妈妈袁小琴,所以一定是逼着她这舅舅过来看看情况的。
想到这里,她不免觉得有点讽刺。
“姐夫,这儿怎么人这么多?家里凳子都坐不下了。”袁小东笑呵呵地说,这言下之意就是,这几个不相干的居然不给他让位置。
陆梁栋始终蹙着眉,闷声说:“我去搬板凳。”
板凳搬进来,袁小东总算满意地坐下了,偏偏他老婆向莲花扯着尖刻的嗓子说:“哟,这屋里都是些什么人呐?姐夫?”
陆梁栋愣了一下,脸上这才堆起笑容来,隆重向小舅子一家介绍道:“这是我闺女小月,这边这位是她王婶,这是她朋友苏城。”
闺女?袁小东面色古怪,但还不等他们开口,边上的熊孩子袁涛就扯着嗓子喊:“骗人,妈你不是说姑爷家的死闺女掉水里泡了么?她是假的,假的。”
这熊孩子!陆远月是真心一巴掌扇过去。
而她发现,自家父母的表情凝固了起来。
于是她只能打圆场说:“两位长辈一定就是我干爹干妈说的舅舅和舅妈吧?你们好啊,我叫陆远月。”
“陆远月?”袁小东的表情更怪异了,家里谁不知道,这夫妻俩死去的闺女也叫这个名字,“姐,这……”
“这什么这,喝水。”袁小琴没好气地说。
这袁小东夫妻俩坐在一块儿,嘀嘀咕咕说了好些阴阳怪气的话。
等两夫妻嘀咕完了,袁小东这才张嘴说:“姐,你怎么想到要认什么干闺女呢?我不是说了要把我家涛涛过继给你,这有血缘关系的,始终不一样。”
“就是就是。”向莲花随声附和道,“我们家涛涛还是个男孩呢,以后你们百年归老,涛涛还能给你们操办后事。”
“住嘴!我还没死呢!”陆梁栋甩了个白眼过去,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