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的身份不被外人所知,但是归璨于歌孤儿院的幼崽们都知道蛋蛋的存在。
孵蛋指南上说,可以适当让蛋蛋和幼崽们玩耍,所以何如歌经常带着蛋蛋和幼崽们见面。其中坏咕咕二人组是最积极的,他们每次都会扑腾着翅膀,想要去孵蛋。
蛋蛋平时呆在小窝里,在蛋蛋只有苹果大小时,坏咕咕二人组经常偷偷摸摸蹲在窝上孵蛋,也许对于鸟类来说,孵蛋是他们的本能。
抱窝的坏咕咕很霸道,不允许别的幼崽靠近蛋蛋,每次有别的幼崽想要来看蛋蛋,就会被坏咕咕啄一脸。
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席归璨都很担心蛋蛋受到坏咕咕的影响,破壳而出的是一只咕咕。
后来等蛋蛋长到西瓜大小后,坏咕咕们就不能再孵蛋了,蛋蛋对坏咕咕来说体型太大,大到已经不是咯屁股的问题,非要去孵蛋,那只能蹲在蛋蛋上,维持高难度的平衡。
幼崽们见证了蛋蛋从指甲盖那么大,吹气球一样膨胀成了西瓜大小。
何如歌有时候看到蛋蛋就会庆幸这是卵生,不是胎生。他无法想象自己挺着孕肚的样子。
“如果是你怀孕去受苦,那这个孩子我就不要了。”席归璨说。
听到席归璨这句话,蛋蛋唰得一下变成了忧郁的蓝色,何如歌赶紧把沉甸甸的蛋蛋抱在怀里安慰。这颗蛋大得有些出奇,摇一摇还能听到水声,所以新生爸爸们猜测,这颗蛋有很大的几率是一个人鱼宝宝。
当他们得出这个猜测后,何如歌能感觉到席归璨对这个蛋更好了几分。
蛋蛋破壳的那天,何如歌还在和席归璨讨论孩子的名字。
“如果是人鱼宝宝,那就和我姓,如果是白虎宝宝,就和你姓。”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席归璨对跟谁姓这件事并不在乎,他现在的姓氏是随便取的,姓何也好,白也好,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名字是有一天晚上,何如歌抱着蛋蛋坐在大白虎的身上,他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个叫席飞星,一个叫何濯月吧。”
蛋蛋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春日的一个清晨,蛋壳里传来了“笃笃笃”的敲击声,五彩斑斓的颜色在蛋壳上流转。蛋蛋偶尔也会敲蛋壳,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起劲过,费了极大的力气,扰人清梦。
席归璨第一时间睁开眼,明明没有任何经验,他却有种奇妙的预感——
他的幼崽要破壳而出了。
席归璨推醒了何如歌,小心翼翼将蛋蛋的小窝放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生命降生的场景具有特殊的感染力,好像守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又像站在薄薄的冰面上,看水中的鱼儿游曳。而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到心跳加速。
蛋壳上的颜色急速变换,蛋壳黄红相间,面前何如歌那一面的蛋壳大部分是黄色,面向席归璨这一面的蛋壳红色更多一点,好像在生气自己迟迟不肯出来。
席归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蛋壳,原本硬邦邦可以用来砸人的蛋壳,在触手的瞬间却变得十分柔软。
软到好像一戳就会破。
突然改变的触感让席归璨怔愣了一瞬,他刚想收回手,“咔擦。”一只小小的肉爪抓破了薄薄的蛋壳,从蛋里面伸了出来,和席归璨的手指对了个正着。
和席归璨指腹差不多大小的肉爪,粉粉的,还裹着几根稀疏的白毛。
虎爪?
不是人鱼宝宝吗?
心中生出几分落差的席归璨神游般抬起眼,当看到何如歌怀里抱着的人鱼宝宝时,双眸不可置信地睁大。
那个人鱼宝宝一出生就漂亮极了,蓝眸黑发,有着银色的鱼尾。他安安静静地吐泡泡,蓝眸静静地望着还在壳里,没有爬出来的傻弟弟。
人鱼宝宝破壳而出后,席归璨和何如歌才发现这个蛋是一个有着特殊结构的蛋,蛋中央有一层薄而透明的膜,把人鱼宝宝和白虎宝宝隔开。
“……归璨,这可能是个双黄蛋。”提前抱出一个人鱼宝宝的何如歌道。
话音刚落,那只小虎爪胡乱地挥舞几下,伴随着哗啦一声,破了一半蛋壳彻底支离破碎,蛋蛋里面的小虎崽像幼猫一样细细地嗷了一声,咕噜咕噜从蛋里滚出来,和席归璨撞了个满怀。
光溜溜的,连毛也没有长出几根的小虎崽,和他哥哥的样子相比,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这只小虎崽在席归璨怀里拱来拱去,眼睛还没有睁开,体型只有人鱼宝宝的一半大,看起来很丑。这只丑丑的小虎崽四肢做着像游泳一样的划拉动作,嘴里发出猫崽子一样又尖又细的叫声。
一声又一声叫唤,有点可怜的意味。
“快抱他呀。”何如歌催促道。
席归璨沉默了一会儿,将湿漉漉的秃毛崽放到自己的手上,小虎崽真的很小,席归璨宽大的手掌可以给他当小床。
下巴搭在席归璨的手腕上,长长的尾巴软趴趴地放在中指上,四只爪子还有功夫在半空中瞎划拉。
席归璨的眉头深深皱起,他严肃地望着手上一戳好像就会死的,丑得出奇的秃毛崽,完全无法从中看出这个秃毛崽和他有什么血缘关系。这让席归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何如歌怀里的小人鱼。
那个小人鱼面瘫着小脸,在何如歌怀里认真地吐泡泡,啵啵啵的轻响声不断响起。目光和席归璨交错后,他还停下了自己的吐泡泡大业,对席归璨露出一个笑。
人鱼宝宝连牙齿都没有,笑起来却超甜,甜得席归璨的心都要化了。
“濯月在对你笑吗?”何如歌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他刚刚一破壳,就对我笑了。”
人鱼宝宝听到何爸爸的声音后,不再吐泡泡,而是吧唧一口何如歌的脸,在何如歌的下巴上留下湿答答的口水印。
“小濯月亲我了!”
小人鱼亲完何如歌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吐泡泡,他一边吐,一边东看看西看看,鱼尾巴摆来摆去,圆润却不失灵活。
人鱼父子之间的互动看得席归璨心动不已,他又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上的秃毛崽。那只没睁眼的虎崽子肚皮贴着席归璨的掌心,四只爪子依旧在空中扑腾。
想象这只虎崽子亲自己一口后,席归璨眉头微皱,他伸出一根手指,像如来佛祖镇压孙悟空那样,压住了席飞星的一只虎爪,“别乱动。”
秃毛崽嗷了一声,另外三只虎爪继续欢腾地扑腾。
席归璨无法直视小虎崽的蠢样,他轻轻提起小白虎的一只后爪,往两腿中间看了一眼,而后道:“是男孩。”
将小人鱼放了进去提前准备好的水床的何如歌说:“濯月也是一个男宝宝。”
有了新生儿的家庭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人鱼宝宝可以下水,弱了吧唧的小白虎却不知道能不能一出生就洗澡,最后是席归璨用湿毛巾一点一点把秃毛崽擦干净。
小白虎没有什么毛,粉色的肉裸露在空气中,席归璨丝毫不敢多用几分力气,生怕把这个秃毛崽仅存的几根毛给擦掉。他拖着这个幼崽软绵绵的身躯,用更轻的力气去擦对方的小肚皮。
也许是席归璨的力道刚刚好,这只小虎崽不再扑腾,歪着脑袋,砸吧了一下嘴,在席归璨掌心睡着了。
席归璨看着这只没心没肺的秃毛崽,看了很久。最后到了喂奶的时间,他也没有叫醒这只秃毛崽。
还是这只小白虎吸了吸鼻子,叽叽叽又嗷嗷嗷地叫了起来,自己被奶香唤醒。
和可以自己捧着小奶瓶的人鱼哥哥不同,小白虎需要别人扶着奶瓶。他用力吸奶嘴,吃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水床里泡着的小人鱼津津有味地看着弟弟喝奶。
等到小白虎喝撑了,软趴趴地瘫在席归璨掌心,打出一个小奶嗝后,人鱼宝宝就咯咯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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