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缓缓转身，看见他面上流露出来的委屈，心弦被拨动一瞬，她抿唇压抑着上扬的唇角。
她故作冷淡地问，“那你是不是也做错了？”
“是。”
“你的事情，现在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
他回答得利落，眼下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坐在轮椅上，比她矮一小截，再加上委屈的神情，就像只乖顺的狼崽。
看在他这么诚实的份上，江穗决定对他好一点。
她跑到长椅上，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苹果，唇角微微上扬，眸中细碎笑意一闪而过。
转身时，神情故作淡定，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他。
“正好有多余的苹果吃不完，就给你吧。”
他含笑目光望着她，“送给我吗？”
“嗯。”
“怎么办，我没有准备苹果。”
江穗心里划过一抹失望，板着脸装作若无其事。
“没事，我也是把多余不要的给你。”
商郁但笑不语，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斟酌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眼下时间刚好是11：30，距离24号的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对上商郁那双深幽的眸，她心尖一颤，咬唇想出一个拙劣的借口，“你坐着轮椅，不方便。”
“嗯，那你送送我吧。”
“......”
江穗愣了下，却见他已经操控轮椅转身，把后背扶手对着她，俨然一副不是开玩笑的模样。
他的车就停在街道的十字路口，慢悠悠推着轮椅走过去，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借着这个安静的时候，江穗忽然问道，“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闻言，他神情淡淡，唇间轻缓吐出两个字。
“车祸。”
她指尖微缩，心口发紧，忍不住问，“疼吗？”
很傻的问题，怎么可能不疼。
商郁轻笑一声，“疼啊。”
疼得想落泪，可是当想起来她在饱受折磨时，当看见她毫无气息躺在洁白的浴缸里时，他心口撕裂的疼，已经掩盖了一切。
那一瞬间，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宁愿断腿，也只想她少点疼痛。
“现在还疼吗？”她的喉间有些发疼，声音不自觉哑了两分。
他如实道，“疼。”
恢复期，是最煎熬的。
每天都要训练，促成骨质增长，日后还要练习走路，那才是真正痛苦的地方。
他想用这些疼痛，以博得江穗对他怜悯。
身后已然沉默没了声音。
商郁勾唇轻笑，嗓音透着慵懒散漫劲，“逗你玩儿呢，当真了？”
江穗当然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撇撇唇瓣，没有搭理他的话。
正好已经走到那辆黑色的宾利旁，她试探性目光看向驾驶位，疑惑道，“司机去哪了？”
看了看周围，也同样没有看见人。
商郁似乎并不在意，淡道，“打开后备箱，帮我把双拐拿出来。”
“好吧。”
她推着轮椅走到后备箱，在商郁的提示下，找到隐藏的开关，摁下去。
后备箱缓缓打开，江穗下意识伸手去拿拐杖，视线探进的那一刻，她赫然顿在原地。
一道清脆悦耳的嘀嗒音乐缓缓响起，一上一下，是“生日快乐”的音铃版。
随着后备箱里亮起的晶莹光亮，大片的红充斥着瞳眸，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将后备箱占领，中央赫然是一个蛋糕，四周点缀着闪亮细钻。
蛋糕中央，一个漫画版的公主正坐在金色宝座上，闭眸虔诚像在祈福，亮闪闪的雕刻长裙栩栩如生，随着音乐缓慢旋转。
满色红意环绕在四周，中央戴着皇冠的“公主”受尽世人爱戴，高贵优雅，无人能亵渎。
“穗穗，生日快乐。”
咻——
黑夜里，一朵璀璨烟花窜上广袤苍穹，在几十米的高空之上，乍然爆开，朵朵五颜六色的星光将黑色点亮，肆意向四周散去、掉落。
转瞬间，数道绚丽光彩像是人类梦寐以求的流星雨，在天边接连划过，炸着声响，点亮了少女的眼眸。
她微微仰头看着天边绚丽的烟花，眸瞳里跳跃着惊喜和诧然，唇角笑意比烟花还要美。
身侧，男人清隽面庞带着世上最柔情的神情，目光温柔静静看着她的侧颜，像在贪念这一幕，将生生世世定格在心底深处。
待烟花散去后，江穗才愣愣回神看他，“这是...你安排的？”
“嗯，好看吗？”
“好看。”
她抿着唇笑，面露两分羞赧，“谢谢。”
“过来，许愿。”
他从口袋里拿出蜡烛和打火机，小心翼翼捧着蛋糕，朝她莞尔一笑，“我允许你许三个愿望。”
一个交给上天，另外两个交给我。
烛光下，她眼眸里闪着跳动的火苗，胸腔里的那颗心炽热发烫，跳得失去节奏。
她轻轻闭眼，虔诚许愿。
几秒后，吹掉蜡烛，小脸上荡漾着明媚的笑。
“许好了。”
商郁眉梢一挑，“许了什么愿望？”
“才不告诉你。”
她不满皱眉，“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面带愉悦的笑，朝着后备箱抬抬下颚，“拿着你的生日礼物，回宿舍。”
“还有礼物吗？”
江穗愣愣眨眼，长睫轻轻颤动带着美好柔和，嫣红唇瓣镀着光泽。
商郁眼眸凝着，浓稠在眸底化开，他移开视线，喉结不自然上下滚动。
“当然有。”
玫瑰花中，确实有一个精致的礼盒，看上去高端华美，奢侈贵气。
她迟疑道，“会不会太贵重？”
“不会，一点小玩意。”
他淡淡道，“我看着你进学校。”
江穗没有拒绝，她目光微动，伸手摘了一朵娇艳红玫瑰捧在手心正才转身往学校走去。
身后那道目光，一直没有移开。
放完烟花回来后的司机，扶着商郁上了车，黑色宾利一直跟在身后，直至看见江穗进了学校，才提速离开。
回到宿舍，正好过了十二点。
宿舍里的几个人都没有睡，嬉笑着说圣诞快乐。
江穗小心翼翼推门进来，避免手里的东西被碰坏。
还在照镜子的段安琪帮她拉了下宿舍门，一眼瞧见她手里的玫瑰花，眼睛一亮。
“呦，红玫瑰，哪来的？”
顺着视线再看下去，愣了下，“蛋糕？你今天生日啊？”
“嗯，应该是昨天，2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