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有落泪，可秦翊知道，她真的很难过。
他不怎么会说话安慰人，于是只能做出行动，挪了挪，长臂一揽，大手让少女的脑袋靠着他的肩膀。
“肩膀借你。”
迟疑了下：“可以哭，不丢人。”
他不会笑话她的。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贴在一起，让他浑身肌肉紧绷，不自觉挺直了背，一动不敢动。
另一只支在地上的手，悄悄在衣角擦了擦手心的汗。
“噗通、噗通……”
心跳的很快，声音也很大。
秦翊生怕少女发现，所以在心里暗道：
慢点跳，别被发现……
薄唇抿的死紧，脸上的表情严阵以待，耳尖却偷偷红了。
“谢谢你啊。”
小小觉得有点累，放松了身体，靠着他，男人的身上有点血腥味，白天丧尸杀的多了，味道总会留下的。
她并不反感。
“其实，我能保护好爷爷和小良的，爷爷可以再多相信我一些。”
“我没有家人了，爷爷和小良，就是我唯二的家人。”
“爷爷有时候看起来很严肃，但他真的特别特别好。”
男人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他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做一个倾听者。
他也觉得，少女并不需要多余的安慰。
什么“你不要难过了，难过也没有用不是吗？”
“人要往前看，不要沉迷于过去。”
“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坚强起来的。”
等等之类的话。
道理都懂，但该有的悲伤难过还是不会少。
有时候，默默陪伴便好。
“呼——”小小长出了一口气。
“没办法呀，这是爷爷自己的选择。”
“我现在，要照顾好小良。”
她站起了身，向不远处的人群中走去。
怀里突如其来的空落，让秦翊有点不适应，眼中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丝失落。
“愣着干什么，咱们该回去了。”
少女转身，月光洒落在身后，这次的笑容，带了点释然。
秦翊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只要她不难过了就好。
“簌簌——”
“嗯？”
小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草丛。
可惜夜晚的光线昏暗，再远些就看不真切了。
“怎么了？”秦翊也回头，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过也可能是我感知错了。”
是错觉吗？
好像有什么……
“走吧，不要担心，我在。”
有什么危险，我会保护你的，尽管……你可能并不需要我的保护。
“嗯。”
在两人走远后，细碎的“簌簌”声再次响起，血月西移，微微照亮了来源。
“吼……”
……
这边。
“哎，大兄弟你这鼻钉，挺潮啊。”杜止凑过来，居然还想仔细看看。
鼻钉男人满头黑线：“你可以说我的发型，但你不能说我的鼻钉！”
“还有，别上来就称兄道弟的！叫我丁东——”
“噗哈哈哈哈，叮咚？叮儿隆咚锵的叮咚！？嘎哈哈哈哈——”
还没说完，鼻钉男人，不对，是丁东，忍无可忍了。
“你笑个屁！你个红毛！！！”
杜止炸毛了：“你可以说我的脸！但不能说我的发型！！！你个叮咚！！！”
“你个红毛！！”
“叮咚！！”
“红毛！！！”
两个人就像那小学生吵架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偏偏就是不动手。
小良叹了口气，两只小手背在身后。
“你们不要吵啦，老师说过，不能吵架，吵架不好！”
“红毛！红毛！红毛！！！”
“叮咚！叮咚！叮了你个咚！！”
“别吵啦……”
中间偶尔掺入两句小良的劝说。
场面无端令人发笑。
刘野目瞪口呆，拿着一块小熊饼干，坐在了老孟旁边：“哎，杜止这是遇见同类了啊。”
老孟叹气，手从刘野那里也拿了一块小熊饼干：“看起来是的……你这饼干哪里来的？还挺好吃。”
刘野指了指车门旁边，地上的机器人小书包：“喏，那个小书包里，这书包还挺有童心的哈。”
说着，又一口两个小熊饼干。
老孟，看了眼手里的饼干，又看了眼刘野，对方还招呼他呢。
“别客气，吃啊！”
“确实怪好吃的。”
老孟默默的，盯着手里没了一半的小熊饼干，又看了眼小良的方向。
小良正呆愣愣的看着他俩……手里的小熊饼干。
同手同脚的走了过来。
声音颤抖，眼睛变得水汪汪的。
“我、我的、饼干……”
“没、没了……”
“没了……”
小良的快乐很简单，不过是喜欢小熊饼干罢了。
现在，刘野和老孟，带走了他的快乐。
瘪着嘴，要哭不哭。
刘野一松手，“啪”饼干袋掉地上了，有小饼干撒出来了。
他这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不是……你、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小小老远就看见了，快步过来，一眼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半蹲下身，抱住伤心的小男孩，眼睛眨了眨，泛着水光，声音弱弱的：“没事的……虽然你们吃了小良最喜欢的小熊饼干……”
“但小良最听话了，是不会生气的，最多是很难过罢了。”
“不、不是，听我们解释，我，我不知道这是小良的，不然绝对不会拿的！”刘野慌了。
小小这样，他更愧疚了。
老孟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收拾好了地上的小熊饼干。
少女咬着下唇，“你们，你们想吃就吃吧，真的没关系的。”
“能耐了啊？”秦翊冷冷扫了两人一眼。
刘野和老孟浑身一哆嗦。
秦翊站在小小和小良身前：“小孩子的吃的也碰？”
老孟：“老大，错了，我们错了。”
杀气收一收啊喂！
刘野瑟瑟发抖：“下次绝对不敢了！”
男人瞥了一眼：“还想有下次？”
“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
“知道怎么做了吗？”
这个老孟熟啊！
小鸡啄米般点头：“知道！下次物资，我就是小熊饼干的收割者！”
“优先小熊饼干！”
秦翊点头：“然后呢？”
老孟一拍脑袋：“我记得我这次找了停顿糖果的，都给小良！”
刘野举起手：“我也是！”
秦翊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刘野和老孟松了一口气。
小小在后面，悄悄跟小良击个掌，笑的很开心。
抬头的时候，小小对上了秦翊的目光，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弯了眉眼。
唇瓣微动：谢谢你呀。
秦翊微微抬起下巴：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