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半夜，正在帐篷里休息的小小，睁开了眼。
又是那个声音。
绝对不是错觉。
属于丧尸的，嘶哑低缓，就像是喉咙被切割的嘶吼。
“吼……”只有一声。
小小静悄悄的出去了，没有惊动一个帐篷里的王可，绕过了守夜的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店铺拐角。
凭着直觉，她走进了小巷子。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来，不然她会后悔的。
刚踏入阴暗的角落，眼底光芒闪烁，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然后她愣住了。
“吼吼……”
是……一只丧尸。
没了一只胳膊，衣服破烂，脸色青灰，双目无神，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小小捂住嘴，声音哽咽：“……爷爷？”
就是李爷爷。
丧尸腿脚不利索，颤颤巍巍的向后退，竟然表现出了挣扎的模样。
本能在渴望新鲜的血肉，可空荡荡的脑海中，一股强大的执念在制止他。
不、不行……
不能吃。
肉……
活人……
好饿啊。
丧尸试探的向前一步，又僵硬的后退，极其矛盾。
小小上前几步，想碰碰李爷爷：“爷爷，我是小小，你还记得我吗？”
“吼……”丧尸无意识的低吼，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小良呢？爷爷，你还记得小良吗？”
“吼……”丧尸又吼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少女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也是啊……她在奢望什么呢？
小小想为李爷爷治疗。可当她异能的光芒触及到丧尸时，丧尸挣扎后退，口中发出威胁的叫声。
“吼！”
小小猛然惊醒。
“对不起……对不起……”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异能可以治愈人类，但对于已经变成了丧尸的李爷爷来说，就是极大的威胁。
她救不了李爷爷，她什么也做不了。
可李爷爷没有攻击她，那就证明他有恢复意识的可能性！
小小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爷爷，我们回去吧。”
她伸手拽住李爷爷空荡荡且脏污的衣袖，没有半点嫌弃。
“吼吼……”丧尸下意识的，不想伤害眼前这个活人。
抑制住想要咬上去的冲动，意外的安静，任由小小拽住了他。
另一只手臂僵硬诡异的弯曲，已然骨折，但还是护着袋子里的东西。
小小小心翼翼道：“爷爷，我能看看这是什么吗？”
丧尸觉得这个人类有点烦，但他又不想伤害她，浑浑噩噩的脑子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没有反应，不过也没有攻击倾向。
小小看了一眼。
是……一个被踩扁了的矿泉水瓶。
还有半块黑的看不出颜色的面包。
小小只看了一下，就被丧尸挥过来的爪子挡开了，因为只有一只扭曲的胳膊，动作起来甚至能听见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响。
但低级丧尸却并没有痛觉。
小小急切道：“我不看了，我不看了，爷爷，你不要乱动。”
她牵着丧尸衣袖的手有点颤抖。
丧尸刚刚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护着袋子里的东西，然后继续眼神空茫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小期间试图让李爷爷换个位置，可丧尸还是一动不动。
于是干脆也站在原地，碎碎念道。
“爷爷，你当时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我能保护好您和小良的，您应该再多信任我一些。”
“小良很想您，虽然他不说，但我看得出来。”
“您啊，总是让他少吃甜食，会蛀牙，小良以前总是不听，经常将糖果藏起来偷偷吃。”
“但是现在啊……小良已经很少吃糖了。”
“他说，他要听您的话。”
夜晚很安静，翠绿的藤蔓悄无声息的蔓延，将这处狭窄的角落严严实实护了起来。
之前，总是李爷爷念叨她，现在，轮到她来念叨李爷爷了。
小小不知道李爷爷还能不能恢复神智，但她知道，哪怕爷爷变成丧尸了，也没有伤害她分毫。
所以，她不会放弃李爷爷。
像以前李爷爷会慈爱的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一切小心那样。
她拿掉丧尸枯燥头发的一点污垢。
温柔道：“爷爷饿不饿？要吃点什么吗？”像是在对李爷爷说，也可能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丧尸吃不了人类的食物，也可以说，丧尸唯一的食物，就是人类的血肉。
拿着藤蔓找来的碗，看着血液一点一点汇聚，小小能感觉到手腕的刺痛，感觉有些新奇。
系统是没有痛觉的。
但她现在却能感受到疼痛。
“吼吼……”闻到了血液味道的丧尸有点暴躁，但无论怎样却也没有袭击少女。
小小拿着碗，递到丧尸的嘴边：“抱歉爷爷，暂时只有这些。”
丧尸神色挣扎，转瞬间被血液吸引，大口吞咽。
小小很开心，自己能帮到爷爷就好。
喝完的丧尸更加安静了。
小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会被发现的。
“爷爷，在这里乖乖待着，不要乱跑。”她认真的叮嘱。
“吼。”丧尸似乎在回应。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于是用藤蔓将小巷子的入口围了起来，藤蔓由翠绿变为灰褐色，更加不易发现。
丧尸全程没有反应，眼神呆滞。
……
“喵~”
【小小，你去哪儿了？】
布偶猫跳了出来，宝石蓝的猫瞳反射微光，无机质的神采。
“喵喵~”
【你身上有血腥味。】
010的鼻子很灵。
意识中展开属于系统的地图，就在刚刚，小小的位置并不在帐篷。
010不需要睡眠，所以察觉到了。
小小毫不意外的抱起它：“爷爷变成丧尸了，我不能不管。”
010一愣，它倒是没有关注，问道。
【那就杀了呀。】
理所应当的语气，用正太的声音说出这种话，010的语气还带着天真。
【不需要纠结，只要小小没受伤就好啦~】
对于010来说，小小是最重要的。
其他人，无关紧要。
不过是为了让小小体验人类情感和生活的借鉴物罢了。
小小没有说话，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010说的没错，变成丧尸的李爷爷，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要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做出放血的举动，可是现在……
小小捂住心口，在010说到杀死变成丧尸的李爷爷时，她感觉胸口闷闷的，又有一丝……愤怒？
小小还不太明白。
她变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