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星河笑着:“走吧,蓝鱼。”
蓝鱼和她一起笑。
铜锡没笑。
他是铜家继承人呀。他不想父母也会给他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的。
时间的女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算了,不急。
他爬到荷星河身边。
荷星河不笑了:“青铜,你讨厌说谎吗?”
铜锡向后一倒:“看情况。”
“如果是为了掩盖错误呢?”
“那也看情况。”
荷星河呵了一声:“好懒哦,火炉。”
铜锡看着被树叶遮住的天:“不是吗?只要不伤天理,不害我。与我何干。”
“是啊。”荷星河看着左手手心。
“与我有关。”“什么?”荷星河一蹦。
蓝鱼哀鸣起来。“对不起,小可爱。”荷星河摸摸它。铜锡又在问:“那个任务是什么?”
荷星河习惯性地做那件事。蓝鱼警告地叫一声。
不用警告荷星河就停手了。她想起来,她不能这么做,而且没用。
铜锡还盯着荷星河:“你骗过我?”
荷星河还没这么囧过。“一次。我也不是很懂,又怕你刨根问底。”
“什么嘛。”铜锡凑过去。
荷星河在犹豫。
蓝鱼唱了一声,像是鼓励。
“玛丽苏。”荷星河说。
“那是什么?”铜锡感觉不好。
荷星河显然不想提。“一个植在体内的糖一样的东西。”她说,“之前拿出来玩,一不小心被你碰了。所以你一半我一半。时间叫我抖清楚,但我也不懂。”
“还能拿出来?”“现在不行,一半一半的。长在肉里了。”
铜锡听不出有什么不对。“那东西有什么用?”他问。
“回头再说,有用时间也不是很允许。”
蓝鱼又在唱。
“是么?”荷星河似乎开心了一点。
铜锡发觉荷星河似乎好看了一点。
“青铜,我教你用玛丽苏之力吧。”荷星河说,“那一半在你那,你又不会用,好可惜。”
铜锡没说话。
荷星河握住他的手。
软软的,握着好舒服。铜锡想。
一种几乎本能的东西开始苏醒。铜锡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会了么?”荷星河看着他,“我真希望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呢。”
什么?铜锡本来想这么说,张嘴却是:“这样吗?”
似乎明白了。
蓝鱼却沉默了。
“就这样吧。”荷星河说。
铜锡却不想放过她:“你怪怪的。”
“有么?”
“嗯。”
“不知道。”荷星河自暴自弃地冒出这么一句,“玩呢,青铜。我就是我呀。”
他们在山脚扎营,打了两天雪仗。
“真有战争时代的感觉了,是吧。”铜锡躺在雪地里,和荷星河并排躺着。
荷星河不说话,打了个喷嚏。
“没事吧?三天了。”铜锡问,“玛丽苏没那么容易病吧,也就吹了几下风。”
“乌鸦。”荷星河闷声闷气地说。
铜锡爬起来,伸手摸荷星河的头,被躲了过去。“没发烧,乌鸦。”荷星河站起来,“明天就回家了,别说那些奇奇怪怪不吉利的话,扫兴。”
铜锡不由分说地把荷星河拽到怀里,手冰冰的就去捂荷星河的头。
“青铜!”荷星河很不平。
这次连蓝鱼都站在他那边。哼,一群坏人。
又打了个喷嚏。
“发烧了!”铜锡很生气,“天天冻。不惊冻就别玩雪,回去又被时间骂。”
“乌鸦……”荷星河困了,渐渐睡着,一字一句都如梦呓。
夏雨寒疲惫地坐下。不愧是时间的女儿。她想。让她入睡那么难……
九岁的少年尚不明白,九岁的少女也不明白。他们相互拥抱,只为了永远当朋友。
荷星河终于清醒时听见时间在隔壁骂铜锡。
寸兰带着笑做了个“嘘”的手势:“小荷病了,时间很生气呢。”
荷星河被吓到了,想爬起来却被寸兰按回床上:“乖乖,当小病号,小荷。”
“可青铜也是玛丽苏。”
“时间不会吃小荷的朋友的,只要他没干坏事。”寸兰摸摸荷星河,“再躺一会儿。别睡着了,再一会儿就要吃药了。”
“苦……”荷星河打小一药罐子。听见“药”字舌头就发苦。心情变化的比南方降温还突然。
别人的舌头都是红的……为什么我那么贪玩?还那么容易生病……哭唧唧。
一口闷了,不看它。
客人一闻道台阶上有药的香味,就知道那个活泼贪玩的小药罐又病了。
一点也不出奇,一年不病个一两次两三次才怪呢。
铜锡被骂惨了。他想找病怏怏的荷星河平衡一下,结果时间不允许寸兰也不给。
找蓝鱼,它的话他又听不懂。
他只好自己放鞭炮,因为其他小伙伴大多散在森林各处了。留下的不是女生,就是代沟两三个起步。
无聊……
蓝鱼天天游到窗口找荷星河聊天……铜锡坐在河边看高高的窗。荷星河冲他挥挥手,关上了窗。
难过……
他们再次见面时荷星河第一句就是:“乌鸦!”
铜锡皱着眉头:“叫我青铜。”
荷星河不依不饶:“乌鸦!”
铜锡低头点鞭炮。“亏我还带你回来。”他低声嘟囔着,“这又不怪我。”
“乌鸦,一起玩。”荷星河不打算改口了。
铜锡不理他。
荷星河蹲下来看他玩。
铜锡生气了,点了个地陀螺。
“啊!”荷星河跳起来。小地陀螺还没怎么亮呢,就被打湿了。
“你干嘛?”荷星河叉着腰。铜锡也不落下风:“你才干嘛呢。我好好玩鞭炮。”
“大白天放什么地陀螺。”
铜锡被咽住了:“要你管。”
“你心虚了。”“没有。”
“乌鸦!”荷星河大喊一声,转身追逐卖糖葫芦的小车。
铜锡不高兴,用香捅已经灭了的地陀螺。没点着,潮了。于是他更不高兴了。
荷星河叼着糖葫芦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个糖人。
铜锡期待地看着她。“给我吗?”他早把零花钱花光了,但还是想吃糖人。
荷星河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把糖葫芦从嘴里拿出来,啃了一口糖人。
铜锡那个气的啊。
荷星河笑了。“叫你看我的时候吃糖。”她又开始吃糖葫芦,“馋死你,馋死你。”
“小荷……”铜锡好难过。
荷星河把一个小瓶子给铜锡。
瓶中,缩小的满林山分外精致。大雪纷飞,两个小人儿互相丢着雪球打闹。
“哇!”铜锡看着小瓶子。阳光下,它轻盈得如一块水晶,闪亮得像是星辰。
“我也有一个。”荷星河坐着河边的石墩上,“雪是满林山脉的雪哦。时间做的。”
“难怪我被打得那么惨。”
“唔?哈哈哈哈哈……”
“小荷!”
“记得那一次吗,乌鸦?”
“不理你了!”铜锡很生气,非常生气。
荷星河嘴硬:“谁管你。”
孩子们吵架,吵翻了肯定会冷战。
整个春节他们都不在一起玩。他们发誓这是最糟糕的春节,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