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腥气的雨水中夹杂着泥土的味道,直冲舒舒的鼻腔。
她捂住自己的鼻子,站在草坪边上的石头路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应该是温严他们干的,还冒着绿芽的草皮被铁锨铲起翻到一边,露出底下无数的深坑,坑不大,但是极深,刚好是能容纳下一个成年人的体积。
而现在,每个坑的里面都放置了一具尸体,有的腐烂了看不清面容,有的却很“新鲜”,尸体身上的伤口甚至还在往外汩汩的淌着血。
舒舒看见他们头上的id,心下了然:大部分是这次副本的玩家。
怪不得她从第一天进入这个副本之后,除了温严他们几个,几乎都没有碰到过别的玩家。
原来是早就死了,还被人埋在了这里当肥料。
经过外围的尸坑,舒舒步履轻巧的来到靠近里面的围栏处,在这里她终于见到了几个熟人。
面部被烧毁的夫妻俩,出来旅游的那两个男学生,以及头和身体分开的文雅。
她蹲下身子,伸手触及到女生的脖颈处,切口很平整,一看就是下手极快,再加上熟悉的手法。
“应该是老板做的。”舒舒下定结论,用手慢慢把文雅来不及闭上的双眼合上,叹气道:“没想到,就算有他们护着你,你还是没有幸免于难。”
可见,他们这群人根本就不是老板的对手,如果想要逃出生天,看来是需要找到别的办法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她的视线从每一个挖开的坑里掠过,去往了最角落的一处地方。
那里的泥土只刨出了一小部分,不但铁锨就立在旁边的不远处,而且四处分布着无数凌乱的脚印。
舒舒在心里想:不知道温严他们是没得来及,还是说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发现。
我来试试吧!
说干就干,她抄起有些沉甸甸的铁锨,使劲浑身解数终于挖下了第一铲,没想到,就这一下,她就中彩了。
“当啷——”应该是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了。
从铲子底部传来的震颤感,让舒舒的两条小细胳膊连带着整个身体仿佛过电一般,都一直在打颤。
“什么东西?”
她干脆把铁锨扔在一边,用自己的手往身体两侧刨土,没几下,土下的东西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原来是在楼梯间消失的老纪。
他的身体完全被这些土埋了起来,经过舒舒不懈的努力,最先被发现的头才好不容易能重见光明。
“喂,你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老纪,老纪?”
听见呼唤声,男人非常吃力的抬起自己沉重的眼皮,却发现前方的视线模糊不清,他张了张嘴,干涸的嘴唇里全是土。
“你别急,我先把你挖出来。”
舒舒见状,更加卖力的挖起土来,十几分钟后,终于连拖带拽的把男人拔了出来,平放在一处还算完整的土地上。
她对虚弱的老纪说:“你先休息一下,再跟我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
舒舒记得老纪爱干净,不仅细心的拍去男人身上的泥土,还给他喂了叶子上的雨水,耐心的等待他能开口的时候。
在这期间,她的眼神没有停歇的又把草坪上的尸坑又看了一遍,发现现在所有坑的数量加起来只有13个。
按照老板对数字的执念,不凑齐15个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停止杀人的。
但是奇怪的是,舒舒找遍了所有的坑,丝毫没有发现郑奶奶他们的尸体,难道说,他们的尸体还在那家酒店里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会在哪里呢?
舒舒放任自己的思绪到处乱飘,想起在楼梯间的时候,老板对郑奶奶说的一句话。
他说,你能不能老实待在自己的楼层,不要乱管闲事。
直白的理解就是,郑奶奶并不属于酒店大堂这一层,所以是不是可以排除她的尸体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一层。
也就是说………
她掏出温严给自己的手机,打开布满裂纹的手机屏幕,根据记忆在众多的照片里找到了那张写明酒店内部示意图的照片。
上面用简单明了的线条画出了酒店各个房间的分布,以及相应岗位配置的办公区域在哪个地方。
首先是1楼的酒店大堂,只安排了一位前台的漂亮姐姐。其次是二楼的餐厅,驻守着一名外国厨师本。
再然后就是几乎横跨了几层楼的郑奶奶,因为客房清洁的需要,她的主要活动范围大约是在3楼到15楼这二者之间。
最后,活动范畴比郑奶奶还广的老板,当然是没有任何的限制。不过,应该只有在他办公室的那一层,能力会没有限制,对他们的坏处也最大。
“麻烦了。”舒舒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怎么就不听系统的话好好休息一下呢,偏偏选择了这样一个副本。
这下好了,硬着头皮搞吧!
大体上记住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位置之后,舒舒莫名被图纸上一个古老的花纹吸引了视线。
“有点眼熟,我是在哪里见过呢?”
她单手撑着下巴,手指时不时戳一下面前的屏幕,陷入了记忆迷宫的死循环。
而她的身边,终于缓过劲的老纪咳嗽了两声,身体僵硬的从地上坐起来,叫她的名字。
“舒舒,舒舒。”男人得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舒舒!”
第三声伴随着背部的轻拍,唤回了走神的舒舒。
“啊,怎么了?”舒舒收起手机,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脸上难得展现出了一副懵懂的表情。
“我叫了你三遍,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连我叫你都听不见了。”老纪担心的问道。
他身上的衣服穿戴的整整齐齐,撇开沾染的泥土痕迹,只有靠近脚腕的地方裤脚往上折起了两道的高度。
“我在想,你是不是也被放血了?”
舒舒边说着,右手指了一下他脚腕的地方,猜测道:“因为我把你挖出来的时候,你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可是你的上半身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
“所以,你能把你的裤腿卷起来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