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后的五分钟后,最靠近电梯的病房里面,走出了一个人。就见他来到电梯口的电话旁,依照护士按键的顺序,按下了同样的一串数字。
“嘟嘟——“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那头却不像刚才第一次被人拨通的时候,会传出刺耳的尖叫声,话筒里是一阵寂静的沉默,偶尔有电流划过耳畔兹拉兹拉的声音。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一样的号码,为什么反应跟刚才不一样了?
又等了几分钟,话筒那头始终没有传来他想要得到的声音,只好挂了电话,但是当他转身转到一半,下一秒就被人按着脑袋摁到了冰冷的电梯门上。
——咣当一声,听得我牙都疼了。
——我儿子这个手劲,搞得人家脸都变形了,不愧是力量等级s的人。
——漂亮,对待变态就得用暴力,直接根治他的臭毛病。
——楼上怎么看出这是个变态的,说不定人家只是想用电梯电话罢了。
周冠刚一出场,屏幕上方的空间就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填满了,他都没来得及选择屏蔽的功能,与他相匹配的系统手忙脚乱的制止了他的动作。
【欸,不是我说你,开个弹幕能把你怎么着?】
【打扰你揍人了,还是妨碍你追在人家小姑娘屁股后面了。】
【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做事这么磨叽,嫌弃的那么多。】
没等周冠开口,他的系统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跟他直播间里的那些女友粉有的一拼,两者的区别仅仅在于,一方是为了他的脸,另一方是为了他的积分活命。
周冠不耐烦的关闭了自己直播间的弹幕,给系统做了一个抹脖子耳朵动作,警告她话再这么多,干脆就直接屏蔽她了。
见惯了男人整治别人的手段,本来趾高气扬的系统顿时泄了气,她讨好的跟周冠说:【哎呀,别这样伤感情嘛!我们可是多年的老搭档了,我这不是为你担心,万一那个小姑娘出了意外怎么办?你们的直播间是相同的,说不定会有她那边的观众来喊你救命。】
【你想啊!如果因为你这边单方面关了弹幕,导致她那边出了问题,这个副本不就完蛋了嘛!对于我们没什么,但是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积分大户,清零的话可是会死人的。】
【你也知道,在这个世界死人,就是真的渣渣都不剩了。】
系统的言外之意说的很明白了,不为别人,周冠就算是为了舒舒,也得把直播间的弹幕长时间开着,以防万一。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周冠对舒舒的心,全是杀意,那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恻隐之心,根本抵不过。
摁在手下的人总是挣扎,被系统唠叨了半天的周冠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心情极差的质问他:“你不是这家医院的病人,你是谁?”
由于周冠的问题不拐弯抹角,直直戳中了关键的中心,导致脸贴在门上的人不动了,声音闷闷的回答他:“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应该没有把【我不是这里的人】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吧!”
惨败的白炽灯下,他的身影无处可藏,男人有着一张端正的脸,要不是被周冠摁在电梯门上,样子还挺出挑,放在人群里也是属于中等帅哥的等级。
但是这个人此时处于无比狼狈的情况下,实在很难给人留下好的方面的印象。所以,周冠对于他的话,相当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别问,问就是什么信息都没留在脑子里。像是过滤了一遍,最后只剩下他不是病人这五个字了。
周冠:“你来这里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你以为我想来啊!”男人的脸实在是太疼了,他从周冠放松下来的手中挣脱开来,揉搓了一下自己冻僵的脸颊肉,嫌弃的说:“还不是我们那个杂志社的社长,谁都使唤不动,偏偏叫我来调查这家精神病医院,说是这里肯定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系统摊手:【敢情是个娱乐小记者啊】
这年头,但凡有点正经工作的,谁会无聊到光靠猜测,就只身潜入精神病医院来调查的啊!
不怪周冠的系统会这么说,自称是记者的男人确实穿得也不怎么样,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极其萎靡不振。
同样是蓝色的条纹病服,穿在舒舒身上有种脆弱美的感觉,套在男人的身上,就像是披了一个菜市场里条纹的蛇皮袋,瞬间掉了好几个档次,还拉低了医院的审美标准。
他耷拉着嘴角,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捋不直,一句话说完,嘴巴里给人一种含了东西的直观感受,更不用说,他不讨喜的小动作,看上去不是特别像正常人。
周冠把手在白大褂上蹭了蹭,略微退后了两步,刻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继续问他:“那你潜伏在这里有发现什么吗?”
记者小哥想了一下,一敲手,说道:“你别说,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以为能听见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让周冠没料到的是,这个记者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说了相当于没说。
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他在心里想道,耽误了这么久,距离舒舒被带走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
搞不好,她已经出了意外。
做好最坏的打算,周冠的表情不是很明朗,连带着周围的气温直线下降,没过一会儿,记者小哥冻得直打哆嗦。
他上前两步,扯住了周冠的外套,眉毛都皱了起来,询问道:“医生,你觉不觉得突然好冷啊?”
边说着,整个人变本加厉的凑到周冠的身边,不顾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差紧紧的钻进他的怀里了。
“滚——”
伴随着周冠忍无可忍的怒吼声,记者小哥被他一脚踹到了走廊尽头的墙上,在男人的头部与坚硬的墙面亲密接触之后,彻底晕死了过去。
走廊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唯独周冠一个人站在电梯口的电话旁,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随手丢在旁边的地上,打算不要了。
“希望你能活到我们再次见面,舒舒。”
留下一句看似祝福的话,男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住院部的大门口,谁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又在哪里等待与舒舒的重逢。
一切皆是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