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我们也像舒舒一样,只是个模型里的玩偶吗?”
空旷的直播厅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沈婷质疑的声音。
“没错,就是我们的难度并没有他们的困难,即使现在任务还没有发布,我也能跟你保证,爷爷有这个能力把你从这次的副本里安安全全的带出去。”沈爷爷笑吟吟地说道。
仿佛眼前他们身处的这个副本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别说有难度,就算是s级的,他也有通过的实力在。
可是身为一个比舒舒还新的新人,沈婷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自己是否能逃出这个副本,而是模型里的新朋友的安危。
她也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做不到帮舒舒脱离的可能,但是她又无法开口去恳求一位不是很熟的陌生人帮忙,一时间,进退两难。
老人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他只是通过沈婷为难的脸色,大概就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小女生之间那点微不足道的友情在作祟。
“你想让我帮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沈爷爷收起自己的茶杯,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开口说:“就是要等一个时机。”
沈婷见老人松口,连忙追问道:“什么时机,要多久啊?”
别到时候还没到老人说的时机,舒舒就先一步陷入了困境,那不是就变得更棘手了嘛!
“你们现在的小姑娘家家就是爱胡思乱想,还没发生的事情都硬往坏的方面去想,生怕自己身上会出现奇迹是吧!”
别说,沈爷爷的这句话犹如一支利箭不偏不倚的戳到了沈婷的脑门上,正中红心,看破了她的小心思。
沈婷秉持着中华传统美德的理念,即使再不想承认,还是不好意思的道了声抱歉,“被您说中了,但是我也没办法,您看过舒舒就知道,她真的看起来就很脆弱,身子也弱,单薄的就像是一片纸,风稍微吹一下,她都能飘洋过海了。”
倒不是女生夸大其词,谁让舒舒从进入游戏到现在,通过副本的奖励都加到了与身体素质无关的其他方面上了,导致她现在跟刚进入副本世界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反而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营养不良了。
沈爷爷似乎是抗拒不了女生可怜的模样,妥协道:“你急也没用,如果她发现不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只是个模型中的小世界,我们就是撞破脑袋,也没有办法给她提供任何的救助。”
“而这一切的前提,仅仅在于她是否有一双能发现不寻常的眼睛,以及敏锐的洞察力。”
听完老人的话,沈婷只好无力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抱着手臂默默等待那个所谓的时机,一语不发。
………
此时,4楼的病房中。
半边被拉起来的病床上,其实不止舒舒一个人躺在上面。
她的身边平躺着一个年纪较小的男生,男生的个子很高,四肢修长,乖巧的贴在自己的身侧,呼吸平稳的睡着,可他的眼睛却是睁开的,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天花板,看起来有点吓人。
而他们的床前,沈婷眼中的那三个真人玩偶不过是送她过来的吴医生和护士小姐,以及电话里的宁宁护士。
三个人围在他们的床前,小声讨论着该如何恢复舒舒的意识。
宁宁护士,也就是4楼的值班护士,她为难的看了一眼舒舒身侧的男生,道:“我也很想帮你们,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他现在的状态哪里是可以唤醒别人的样子,就连他自己都是意识不清的状态。”
女人口中的他正是此时躺在舒舒身旁的男生,只见护士小姐的话音刚落,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悄悄地动了一下,慢慢地接触到了舒舒的手背,试探性的戳了戳。
正在讨论方法的三个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们还在商量别的可以救助舒舒的办法。
于是,男生干脆也不遮遮掩掩了,更加得寸进尺的用自己的手握住了舒舒的手,指尖挠了挠她的手心,玩上了瘾。
即使舒舒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可是她的人还是能感觉有人在骚扰她,潜意识里抽搐了一下,表达出自己抗拒的心情。
——要不是以精神病院为背景,我还以为是小情侣在谈恋爱呢!
——就是,看这小手牵的多紧啊!
——不瞒你们说,这个小男生长得很好看啊!比我儿子多了一点奶狗的气质。
——那我看你说的不对,他的眼神里可不是奶狗这么简单,怕不是疯起来会是一条拴不住链子的野狗吧!
系统尽职尽责的过滤着舒舒直播间里滚动的每一条弹幕,比起摄像头1那边的女友粉,还是自家这边舒心一点,起码大家都很冷静,不像是会为了主播的脸吵得不可开交。
可是,就在系统自以为骄傲的片刻后,两条弹幕打破了他的美好。
——就没有人关心一下我女儿的感受吗?她多讨厌那个男生碰她啊!
——放开我女儿,臭小子!
看弹幕的等级,俨然是舒舒这边的老粉了,确实是忍不住自己的愤怒之下,无意识开始带动观众的情绪了。
系统:………原来比女友粉更恐怖的是妈妈粉啊!
不怪舒舒的妈妈粉如此激动,因为眼下,舒舒身侧的那个男生居然不顾还有医护人员在场的情况下,豁然坐起身,趁着大家不备,把舒舒放到他的背上,跳起来就跑出了病房。
三个人愣了一瞬,吴医生赶忙带领着两位护士小姐按响了病床床头的应急铃,接着匆忙追出了病房。
但是,从起跑线上就晚了的三人,哪里还能找到男生的身影,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更不用说背着另一个大活人的病人了。
宁宁护士捂着额头,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无精打采的叹气道:“这下好了,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遗失病人的罪名了。”
唯一的男医生吴权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似乎也在为眼前的局面感到一筹莫展,眉头紧紧的皱起,沉默不语。
只有,一开始接收舒舒的护士小姐什么都没有说,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间病房前,眼睛一亮,招呼他们:“你们快过来,我大概知道他把舒舒带到哪里去了。”
病房前的地上掉落了舒舒扎在头上的发圈,再往前,依次是一些女生的小玩意,断断续续的出现,就像是在指引后来人前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