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风剿匪大获全胜,消息一路传达到京都,萧丞域在朝堂之上,赞赏有加,也对他先前押送粮饷不利之事,只字不提。
早朝时,王之维递的奏折刚好是游说萧丞域对萧祈风责罚减轻,他晓以大义,结果接来了捷报,正合帝意,真是捏了一把汗,而萧祈政与萧祈轩两位皇子却脸色凝重。
萧祈政向萧丞域请旨,跪在地上,“父皇,儿臣请旨前去援助六皇弟赈灾,六皇弟尚且年幼,又经历劫匪之事,想必需要人在身边,与其别人去,倒不如儿臣去。”萧祈政这一番诚恳的请求自是博得萧丞域赏识。
立刻就准了请旨,派遣萧祈政带领一支精兵前往支援。
朝中纷纷言语二皇子识大体、懂分寸,不像是太子一般躲在寺庙之中避世两耳不闻天下事,只沉醉于女色和游乐。
下了早朝后,萧祈政就立马出行赶往灾区。
今日的阳光也格外明媚些,下过雪后,太阳出来,便融了雪,又是一番特别的景致,护国寺内,经由王汐玥如此一闹,也谁都不敢来此处,沈容华倒是不用提着心住着。
算了算时日,若是萧祈衍围救成功,也该返程了,沈容华抄了心经送到护国寺的大雄宝殿,由僧侣诵经,她也随着去做了早课。
安德玉匆匆过来殿内找她,沈容华见他神色匆忙便问道:“安公公可是得知了什么事情?”安德玉与她一路回到了厢房,小声道:“宫里传来信儿,六皇子围剿匪徒有功,现下陛下不追求了,六皇子已经前去夏城赈灾,而今日二皇子主动请缨去援助,陛下批了,也在前去的路上。”
听闻萧祈风相安无事,那便是最好的消息了,沈容华感觉心也定了下来,不由问道:“那殿下呢?可有消息传过来。”
“殿下做事谨慎,自不会让人抓了什么把柄,但是六皇子送到京都的捷报中,有修书一封,是送予殿下,宫内已经捎了过来,请您过目。”安德玉从怀里取出了书信。
沈容华当即就打开了书信,“安好,勿念。”仅仅四个潇洒而飘逸的字体,没有署名,但是沈容华一眼就能看得出是萧祈风还是萧祈衍的字迹。
这样的字迹她在他的书房见过,萧祈衍的笔锋更是方正一些,与他身为太子的身份和个人节气相关,而萧祈风自是洒脱一些。
这书信自是送到她手里,若是落入别人的手里,也不会出现任何的端倪,萧祈衍心思竟是如此缜密。
而他如此缜密又如何,他能救了萧祈风,又能救了夏城赈灾的粮饷,可是结果功劳却全都被萧祈政给抢去了。
萧祈政倒是会利用时机,如此一来,博得皇帝的喜欢,更是让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稳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沈容华也不知道萧祈衍到底是如何看到这位皇弟,也不知道他该要如何应对。
但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她便等着就好了。
萧祈衍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冬日的夜晚格外萧瑟了一些,沈容华在厢房内点了灯,还是觉得暗了,便差绿宛去再要一盏灯来。
她一人在屋内,对着这烛光,不停跳跃着的光亮,晕的出来她的身影,忽的,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她已经站起来。
走到了门口,顺势将门打开,果然他出现在了她面前,这样的咳嗽声在新婚之夜,她听过一次,便记住。
都还来不及去思考任何,就已经将门打开,因为她心里肯定是他,原来这一段时间的相敬如宾生活,已经把对方的心思给摸了清楚。
一身玄色夜行衣,他伸手扯掉了在遮住面部的方巾,露出了他的容貌,连日来的日夜兼程,使得他原本消瘦的面容,更是显现出皮包骨,却因为胡髯未剔,倒是方才想到形容北越国男子的壮硕和孔武。
他的咳嗽不是刻意,而是不经意,听得出他的积压在肺里的戾气,萧祈衍十日未见着沈容华了,他未曾想到自己废了五匹马匹,从夏城城外赶回到了京都,途中又遇到了萧祈政的兵马,险些暴露行迹。
抵达护国寺,萧祈衍并未让人通报,直接进了这厢房,才想要去敲门,许是连日奔波,偶感风寒,所以身子不大舒爽就咳嗽了几声。
还没有等他有所反应,沈容华便已经开门了,见她方觉得自己心安,两人站在门里门外倒是发愣。
直到绿宛取了灯过来,打破了两人对视的画面,“殿下,是殿下回来了!”绿宛几乎是惊呼着。
沈容华定了定,弯了弯身子,“臣妾见过殿下。”
没有想到他连日回来,等来就是这样一句生疏的话语,他硬是卡在喉咙口的话语都说不出来,自是想要问她这几日有无受苦,都问不出来。
全因她这副完美的太子妃皮囊,萧祈衍没有回应她,脸上本就憔悴,又恹恹的,“绿宛,去打点热水来,吩咐安公公去取膳食过来。”
绿宛领了命令,便就立马去办了,萧祈衍走进了厢房的内堂,看到桌上摆放着一大叠的《心经》誊抄纸张,他随手拿了一张,阅了阅,也不说话,又放下来。
“殿下,舟车劳顿,待安公公取来膳食,用过些便早些安歇。”沈容华站在他的身侧,从未如此去看他。
他安静的可怕,也不多言语,她生怕自己又说出什么话语,慢慢的,萧祈衍转过了身,一双眸光打量着这昏暗烛光下的她,她确实美,肤如凝脂、颈如蝤蛴,齿如瓠犀,让人的目光无法躲开的美丽。
“太子妃,只想对本宫说这些话吗?”萧祈衍逼近了她的身体,伸手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她一个趔趄,往前倾去,身体贴合在他的身体上。
她的目光闪躲着他的目光,“臣妾……见殿下平安归来,就没有任何话想要说了,重要的是殿下能平安。”
又是一副客套的话语,滴水不漏,就是让人觉得疏离,萧祈衍放开了她的手,由欣喜转为失落的表情,沈容华想了想,回他道:“倒是有一句话想问殿下?”
萧祈衍抬眸,倒是期待从她嘴里会问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