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沦为公敌的女人,即便帝王再袒护,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届时就是她的死期!
“正如皇后所言,皇后要打理整个后宫,难免有所疏忽,何罪之有?”宏安帝不急不缓的说道。
“多谢陛下体谅。”独孤皇后很满意一切如她所想。
可惜,她眼中的笑意还没有蔓延至眼底,就因为宏安帝接下来的话而僵在了脸上。
“皇后的话让朕深感愧疚,是朕不够体谅皇后,才让皇后独自操劳偌大的后宫这么多年。”
说着,也不管独孤皇后已经变白的脸,而是沉吟了片刻才道,“从即日起就由和贵妃辅助皇后治理后宫。”
“臣妾多谢皇上体谅,有欧阳妹妹帮忙,臣妾求之不得。”心中再多的怨与怒,独孤皇后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含笑谢恩。
“臣妾谢过陛下信任,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托,好好辅佐皇后姐姐。”与安贵妃薛氏正对而坐的美貌贵妇起身向宏安帝这边福身行礼。
独孤皇后听到这十几年一如既往柔美动人的声音,心里的愤恨更浓,然而还不等她心中平复,宏安帝再给她一记闷锤。
“朕深知皇后待人宽和,可也不能助长奴才媚上欺下之风,皇后身边一直只有碧如一个称心的人使唤,也是朕的疏忽。”
宏安帝目光在身侧一扫,“宛心,明日起去凤藻宫报到,日后协助碧如替皇后好好打理凤藻宫,再有玩忽职守之事出现,朕拿你是问。”
“奴婢遵旨。”宏安帝身后一个穿着明显是管事宫女的女子恭敬的领命,而后规规矩矩的从后门不动声色的走到皇后身后。
独孤皇后此时脸色的端庄再无力维持,宏安帝不仅仅分了她的权,还光明正大的在她宫里放了人。
宛心是紫寰殿的管事宫女,去了凤藻宫,地位只能升不能降,这样一个必定要赋予实权的“得力助手”,如果不是亲信,那么独孤皇后就不得不万事谨慎小心。
这一刻,独孤皇后才明白宏安帝这是再警告她,要她安分守己!
宏安帝的话不仅仅让独孤皇后一脸雪白,就连安贵妃也是脸色发黑,对于宏安帝让与她并肩多年的和贵妃协助皇后掌副后之权,她是万分的不甘。
她的膝下两子,薛家又是功勋家族之首,她的母族强大,哪里比不上欧阳氏那一只不会下蛋的贱女人?
这一股不甘堵得她心里难受,可是她却不敢和宏安帝叫板,去又不能不找个发泄口。
目光四周一扫,在慕解语头上顿了顿,而后轻柔的笑着:“陛下对睿敏郡主真真是疼到心坎里,怕是诸位皇子公主都极不上一二,就连帝后御用的九翎凤钗都赐给了睿敏郡主,让好臣妾好生羡慕……”
一直沉默冷眼旁观的慕解语目光往下,恰恰与安贵妃对了个正着。
她心里有些疑惑,轩辕止玥那样一个举手投足之间无比妖娆绝美风流无限的男人,那个永远也看不透心思诡异难辨的男人,他的母亲的确有点让慕解语失望。
安贵妃张扬有余,却心机不够……
就如同此刻,她顶着九翎凤钗出现了这么久,只要不是瞎子怕都看到了,可没有一个人开口提及。
就连眼神恨不得杀死她的邵阳公主都被惠妃辖制的死死的,不就是因为宏安帝又不是睁眼瞎,宏安帝都没有说什么,自然是一种默许放纵的态度。
这个时候谁要是揪着不放,不就是明着跟忤逆宏安帝?
“九翎凤钗?贵妃娘娘指的是睿敏这只凤钗么?”既然安贵妃开了头,慕解语自然要照着自己的剧本唱下去。
一脸疑惑又带着些许急促不安的看着静亲王,“父王,我不知这是帝后御用之物。”
“敏敏无须担忧,有父王在,你皇伯父也会为你做主。”
静亲王轻轻的安慰着慕解语,而后对着宏安帝道,“皇兄,有人胆敢将宫廷御用之物都敢私下送出宫,此风若是助长,天家威仪何在?”
宏安帝的目光隐晦莫测的扫了在场之人一眼:“太子,凤钗之事交由你全权彻查,”
“宫中私贩内廷之物,历来都有,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你放手去做,借此肃一肃风气!”
此令一出,整个后宫的女人都脸色微变!身在后宫,上至皇后,下至宫女,有几个是真正的干净?
她们要上下打点或者左右逢源,哪一样缺的了银子?银子从何而来?自然是有许多隐私见不得光的路子。宏安帝明显是要将这些见不得光的摊在阳光下。
没有将这事交给皇后或者后宫任何人,而是直接交给皇太子,就是要整顿后宫的风气,也是在给她们所有人敲警钟。
“儿臣遵旨。”一身杏黄色蟒袍,头戴紫金冠的轩辕止琛起身对宏安帝抱拳躬身。
“今日本是让睿敏认亲的家宴,闹到这个时候也还没有正式认人,陛下就不要再让些许恼人的事破坏了喜气。”和贵妃欧阳氏依然一脸的婉柔,柔美成熟的出声岔开话题。
“和姐姐说的是,臣妾等人都准备好了见面礼,陛下可不能让臣妾等人送不出去。”
“哎呀,这一晃酉时都快过了,难怪儿臣都饥肠辘辘了,父皇快点赐宴吧!”
最后这清脆婉转之中含着俏皮撒娇的声音让慕解语不由的循声望去,落入眼底的是一个娇美如花,柔情似雨的女子。
她约莫二八年华,静静的一个人坐在一方案几前,一袭碧色雪纺撒碎花水袖流纹圆领长袍,一条粉白抹胸金带镶边坠珍珠寒烟百褶裙,酥胸隐现。
腰间系着纯金色的两指宽衔玉锦带,飘垂的腰带与垂挂在腰间的绿茵百花香囊绞缠着。
手执一把凤穿牡丹团纱香扇,执扇的手臂从宽大的透明水袖之中露出,雪白的臂弯上圈着玲珑精致的挂珍珠臂钏。随着她优雅扇扇的动作,发出清脆动人的细微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