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心酸浮上心头,水漠痕蹲下身子,轻轻捂住无情瘦骨的手,轻声道:“以后还会有的,只要你的病完全康复了,我们就去过那种田园的生活怎么样?”
无情眸中闪过惊异,望着水漠痕清秀碧玉的面容,淡笑道:“好,到时候我还要为你做菜,为你捂脚。”
她点点头,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滴,轻声道:“好,我期待着,现在你主要的事情就是要好好养病,不许忍耐身体上的痛楚,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但是这身体里的血我为你而留。”
无情轻笑道:“好,我从现在开始不再忍。”
水漠痕轻笑了笑,道:“好了,现在你要休息了,好好睡觉,醒来或许病就全好了。”
无情笑道:“丫头,你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水漠痕装作生气道:“不管是不是小孩子,你现在立马给我睡觉。”
无情笑了笑,随后眨眨微卷的金色睫毛,“那我醒来第一眼就要看见丫头。”
“好,我醒来就会看见我”水漠痕道。
无情乖乖的躺下,闭上眼睛,神情安详的仿佛已经睡着了。
水漠痕转过身子,顷刻,泪水滴落在地,她颤抖着肩膀,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会吵醒那熟睡的人。
可是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刹那,无情早已睁开眼睛,金色的眸子全部停留在她的身上。
良久,水漠痕才止住眼泪,她回身看了一眼无情,均匀的呼吸说明他已经进入了睡眠,她缓缓转身离开了溶洞,身后的金色眸子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离开,久久不肯回转。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白雪的住处,那溶洞上面清晰的写着“白护法”她走了进去,白雪不在这里,刚想转身离去,里面传来了声音,那是白雪冰冷的声音,她来只想问问无情的病情,既然白雪正忙着,她也无心偷听别人说话,只不过白雪与那名女子讨论的事情,却让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里洞就是白雪的闺房,青衣女子在白雪身边站立,水漠痕认识这位青衣女子,她叫青青,当初白雪办成南蛮公主的时候,青青是她身边的贴身婢女。
“现在南蛮的情形如何了?”白雪冷淡的问着青青。
青青摇头,道:“不容乐观,护法请容青青说一句,其实青青认为如今的南蛮王比那个冷雪夜更狠些。”
“何以见得?”白雪依然冷漠的问道。
青青顿时有些愤慨激扬的道:“青青这次去南蛮,发现沿途竟然有许多衣不遮体的百姓,这可是冷雪夜在位的时候不曾出现的情景,还有听说这个南蛮王好女孩之血,每夜都要为他准备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子,开始是向朝中的大臣所要,但是现在又开始伸向那些平民女子,现在百姓家中有女子的都将子女送往外地或是送出南蛮,有的甚至直接将女子嫁掉。”
白雪听后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冷淡的道:“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
青青听后道:“是与我们没有多大关系,可是护法你要知道黄泉修罗里都是女子,而且终身不许出嫁,你说当没有女孩时,那南蛮王会不会也想到我们?
“青青,这些事情现在谈论为时太早”白雪冷道。
“青青知道,现在她回来了,护法心里很不平衡”青青道。
“青青,你胡说什么?我哪里不平衡了”一向对事情表现清冷的态度的白雪竟然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青青轻笑“护法,难道青青有说错吗?你要是讨厌那个小王妃,青青可以为你解决掉。”
“青青,不许胡说。”
“护法,其实你现在还一直思念着夏王爷吧!要不这块玉佩为什么天天都要拿出来看?”青青忽然向前几步,一把拽过白雪手中的玉佩。
淡紫通透的玉佩在水漠痕的眼中出现,她下意识的将脖颈上佩戴的玉佩紧紧的攥着,她转身即将离去,她不想听见白雪与她的硕哥哥事情,不想听不想听。
“青青,胡闹,给我。”
青青将玉佩藏在身后道:“我不给,只要姐姐承认喜欢夏王爷,青青就给你”无人的时候,青青都叫白雪姐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白雪面上一沉,冷道:“再不给我,我可要不客气了。”
青青见白雪真的声音了,忙将玉佩还给白雪,道:“姐姐别生气,别生气了,青青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情?”白雪问。
“蓝护法被我抓来了”青青道。
本来离去的水漠痕,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折返回来。
白雪冷道:“青青,你的功夫想要抓住蓝护法,我看你在做梦吧!”
青青摇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当然凭我青青的武功想要抓住蓝护法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如果蓝护法没有了武功,姐姐你说我这半吊子武功是不是也算可以抓住他了?”
白雪一怔,美眸中闪过惊异,“青青,你说的是真的?”
青青点头道:“这回青青可是出去对了,姐姐一定猜不到冷雪夜也成为了阶下囚。”
冷雪夜也成为了阶下囚?听到这句话,水漠痕顿时感觉心被狠狠的刺痛。
“怎么会?”白雪显然不相信的道。
青青道:“我也不太相信,可是听蓝护法自言自语中,了解的差不多了,好像是有人偷了冷雪夜的夜军玉玺,因此冷雪夜才被抓。”
白雪点点头,道:“传说夜军是冷雪夜一手调教出来的夜卫,相当于江湖中的杀手,不过那个夜军更是被人传的神话,听说只要夜军出动,整个天雪和夏西硕拿下都是轻而易举的,消灭黄泉修罗更是不在话下。”
青青一听,惊道:“这么厉害?可是这与那个玉玺有什么关系?”
白雪冷冷一笑,道:“或许冷雪夜也想不到自己会被这个一手调教出来的夜军抓住吧!听说夜军认玺不认人,即使是冷雪夜本人调动,没有玉玺也是不可能成功调动的,所以才将夜军玉玺藏起来,想改变这个弊端,可是似乎还未改变就被人盯上了,只能说他活该了,自认倒霉吧!”
“不过听传言,冷雪夜是因为一个女子才将夜军玉玺交出来”青青所有所思的道。
为了一个女子?水漠痕感觉到有种窒息的感觉,似乎脖子上有道绳索狠狠的勒住她,让她不能呼吸。
“姐姐,那个蓝护法怎么处置,他可是背叛我们黄泉修罗的叛徒”青青眸光凌厉的道。
白雪冷淡的道:“先压倒后边的水牢,待洞主醒来在做定夺。”
“青青知道了”说着青青即将离去。
“慢着。”白雪叫住了青青,道:“别让她知道。”
青青点头“我知道,姐姐放心。”
水漠痕回到无情的洞内,无情早已醒过来,见到她的时候,眸光神采飞扬“丫头,我以为你擅自离开我了呢?”
水漠痕笑道:“我是出去给你端些吃的,怕你醒来会饿的。”
无情摸摸肚子道:“丫头想的真实周到,我还真饿了。”
水漠痕忙将一碗盛好的白米粥端道无情面前“现在你要吃些清淡的。”
无情点头,轻笑道:“清淡与油腻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味道。”
水漠痕手陡然一颤,随后笑道:“那也要吃清淡的。”
无情笑笑“丫头的话,我怎敢不听?”
无情端起碗,一口一口的喝着粥,脸上有种很满足的表情。
“这里到底有多大?”水漠痕问道。
无情放下碗,笑道:“怎么想游历一番?”
“当然,好不容易来到了传说中的修罗殿,我怎么也要参观参观”水漠痕眸光呈现出期待。
“这里一共342洞,我身为洞主,有四洞,护法每人两洞,其余每人一洞,共有208人。”
“那才用了216洞,剩下那些呢?”水漠痕问道。
无情眸中划过一丝异光,他淡淡的笑道:“丫头,别跟我拐弯抹角了,你到底要问什么?”
水漠痕笑了笑“看来什么事情真是瞒不了你,那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想知道水洞在哪里?”
无情显然一惊道:“那是牢房,你莫非要去参观它?”
“怎么不可以吗?”水漠痕挑眉问道。
无情点头,神色宠溺的看着水漠痕笑道:“当然可以。”
水漠痕拿着无情给画的地图,开始寻找着水洞,由于洞内的姐妹早已认识她,所以对她四处走动根本不去限制,所以她能一个洞一个洞的寻找着,当然也很费力,要想在这么多的洞中找到水洞,似乎也是很考验她的耐心。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水漠痕连忙隐藏在一个溶洞里,待人影飘过才缓缓走出来,那是轻轻的身影,绝对不会有错,她相信自己的视力。
跟着她一定可以找到蓝衣的,她不可能不去探望蓝衣的,水漠痕打起主意,快步跟了上去,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走到一个溶洞的洞口,青青的身影忽然转眼不见,水漠痕下意识擦下眼睛,青青确实不见了,水漠痕心里纳闷的走上前,那个溶洞她早已检查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可是青青为什么走到这里就不见了?
水漠痕像霜打的茄子,转身即将离去,突然熟悉的声音忽然间透过来,她当下一怔,她不会听错那是蓝衣的声音。
正当水漠痕的手要去碰触那溶洞的洞壁时,感觉一股内力从洞壁传了过来,水漠痕慌忙躲进旁边的溶洞,不一会儿青青从里面走了出来,所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溶洞。
水漠痕心下一惊,难道发现她了吗?待见青青离去,她才松了一口气,良久,才放心的走出来,来到溶洞面前,手指触碰洞壁,一种奇异的力量拉进她,一瞬间她似乎穿透洞壁。
这是一个很大的溶洞,往前走了几步,有几节台阶,才走下已接台阶,就看见脚下的水,或许常年不换水的缘故,以至于上面漂着一层绿色的水植物,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水漠痕下意识捂着口鼻,这味道真的好难闻。
在这水里的正中央有根很粗大的木柱,木柱上赫然绑着一人,那破烂不堪的衣服被血迹遮掩,看不出衣服的颜色,蓬头乱发掩盖着着那人的面容,只是那腰间的折扇让水漠痕认出此人就是蓝衣。
“蓝衣?”水漠痕试着叫了一声。
那人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外界,待看到水漠痕时,不禁全身颤抖,一副凶狠的表情暴漏在面上,他怒道:“妖女,你还此做什么?来看我的下场?”
水漠痕一怔,妖女?他喊她妖女?水漠痕揉揉有些糊涂的脑袋,问道:“蓝衣,你是不是脑袋有些问题?我是漠漠,不是妖女。”
蓝衣鄙夷的冷眼扫过水漠痕,水漠痕陡然一颤,那冰冷的神色绝对不是蓝衣认错人了,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他仰头大笑,过了一会儿,他神色冰冷怒瞪着水漠痕,冷道:“不要在这里假装无辜,你这一招在我这里不好使,你能骗得了的只有那个家伙,那个可怜的家伙”说道最后他落寞的垂下了眸子,声音也在这一刻透着淡淡的凄凉。
“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要背叛他?即使不喜欢他,那就狠狠的踹掉他,为什么暧昧之下还给着狠狠的背叛?这让他如何忍受的了?”
水漠痕后退了好几步,心中顿时如针刺一般,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发着颤抖的声音幽幽的道:“你说的是谁?世上那里有这么傻的傻瓜?明知道是陷阱,明知道会背叛他,为什么不去阻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哈哈。”蓝衣疯狂扭曲的笑,带停下来,用着毫无温度的声音道:“是啊,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就这样付诸东流,但是这却远远比不上那个人的背叛。”
水漠痕紧咬着下唇,眸中含着水雾“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现在问这些还有用吗?”蓝衣冷冷的道。
“有,有用,如果我能救他,一定回去救他的”水漠痕看着蓝衣,一脸坚定的道。
蓝衣眸中鄙夷的看着水漠痕,讽刺的道:“你?有用吗?你会背叛夏西硕吗?”
“你什么意思?”一瞬间水漠痕感觉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而她偏偏什么都不知道。
“夜军玉玺是你偷的吧!”蓝衣问道。
水漠痕一颤,随后点点头“我当时不知道那是掌握南蛮整个命脉的,如果知道我不会让硕哥哥去做的。”
“你很相信夏西硕?那我如果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最喜欢的硕哥哥做的,你会怎么办?”蓝衣了冰冷的问大盘。
“什么?”水漠痕震惊当场,随后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硕哥哥跟我说是因为冷雪夜想要独吞天雪,硕哥哥无奈之下才要进行与南蛮合商,谁知道冷雪夜就将他私自扣下了。”
蓝衣听后大笑,他讥讽道:“你信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当初要挟你来南蛮有什么用?”
“可能冷雪夜想正好我在南蛮,硕哥哥不会轻易发兵,所以才要趁机吞并天雪。”
“在你眼中他就如此不堪吗?”蓝衣冷冷的问道。
“我不知道”水漠痕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其实你知道的,你一直都在怀疑你的硕哥哥,你心里一直有着芥蒂,因为你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你……”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水漠痕捂住耳朵,大吼着,随后仓皇逃走。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水洞上方顿时飘下来一白衣女子,女子容貌绝美,气质出尘。
“白雪,你不也是如此目的吗?”蓝衣冷冷的回道。
白雪冷挑秀眉,道:“我们目的一样,这样的合作甚好。”
蓝衣冷笑了一声,道:“你就不怕夏西硕知道后会要了你的命?要知道他可是……”
未等蓝衣说完,白雪冷冷的打断“即使死在他的手里我也毫无怨言。”
蓝衣摇摇头,有些感慨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没准你就是例子。”
白雪冷冷道:“废话少说,合作不?”
蓝衣冷笑道:“既然白护法诚心邀请,蓝衣岂会不领情?不过说吧!需要怎么合作?”
白雪眸中闪过冷冷的寒光“设法让那个小王妃变心意。”
蓝衣道:‘这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也知道那个丫头对夏西硕那个一百个喜欢,而且夏西硕似乎也很重视她。”
白雪冷哼一声,道:“那你就别指望我能放你出去,现在洞主有病在身,这洞里我说得算,即使让你在这里待到尸体腐烂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蓝衣呀呀切齿的看着白雪。
白雪冷冷一笑,道:“所以乖乖与我配合吧!是现在告诉你一下,你家主子活不了多久了。”
蓝衣一颤,冷怒道:“你什么意思?”
白雪冷哼一声“自己想去,你认为落在冷雪粲的手里有几个能活下去的?尤其此人还是他最痛恨的人。”
蓝衣感觉到胸前有股莫名的真气冲至头顶,忽然口里有股腥甜的味道,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雪冷淡的扫了一眼蓝衣道:“你现在真气乱窜,不要动气,否则不仅武功尽失是迟早的事情,你的命也将不休则以。”
“我的身体我知道,不需要白护法操心”蓝衣冷冷的道。
白雪冷淡地道:“我也不想操心,可是如果你我合作中途你就一命呜呼了,我多不值得?”说罢,白雪飞到蓝衣面前,停在半空中,她手指一弹,一粒药丸嗖的一下进入蓝衣的嘴里。
蓝衣有些惊异,道:“你喂给我的是什么?”
白雪飞回台阶上,冷冷地道:“不喜欢可以吐了,我不介意明天为你收尸。”
蓝衣听罢,却咽了下去,“谢谢。”
“不用,我只是不想让你早死罢了。”
水漠痕疯狂的跑着,她只想这么跑,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她不想去相信硕哥哥欺骗她的事实,她不想,即使那已经成为了事实。
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很惊天的秘密,惊天到她无法去相信,也无法想象,而她的硕哥哥却瞒着她,或许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如果知道了她还会那么去做吗?会吗?她不清楚,只是她想知道,她到底在硕哥哥的心里置于何种地位?
“丫头,你怎么了?”
水漠痕抬起头,原来是无情,金色的眸子充满着柔情的看着她,她忽然很想扑进那温暖的怀抱里,她缓慢的走到无情的身边,搭耸这脑袋,轻轻的问道:“无情,如果有人欺骗了你,而且还是你最信任的人,你会怎么办?”
无情伸出双手将那瘦弱的身子揽进怀里,温柔的道:“丫头,如果是我,我则永远不会欺骗你,不会让你陷入苦恼中。”
那怀抱如想象中的一样,暖暖的,暖进心里,暖和了整个身子,四肢以及骨子里都洋溢着那种温暖,她放情的埋在那种温暖里,不想离开。
“丫头,我知道你在内疚什么?等把冷雪夜救出来之后,跟我去隐居好吗?”
水漠痕点头“好”她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这种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她要去过那种田园生活,与外界隔离。
“你会舍得他吗?”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沉默着,舍得吗?
忽然,无情叹了一口气道:“丫头,只要你幸福,我不会强求你的。”
华光流转的金色眸子黯淡了下去,神色有些哀伤,淡淡的,却直敲她的心房,那一刻她想抚平他的哀伤,想让那光华璀璨的眸子永远绽放着最美的神采。
她笑着从无情的怀里抬起头,道:“谁说的?我愿意,一切事情解决完后,我们就去过那种世外桃源的生活,再也与世无争。”
无情笑了,那笑竟然那般美,美的令人心颤。
“王妃,您可算回来”书童见到刚刚踏进王府的水漠痕,差一点就要跪地烧香拜佛了。
水漠痕淡漠的点点头,道:“王爷呢?”
书童一颤,他有些惊异,王妃不是管王爷叫硕哥哥吗?怎么会突然改口了呢?
“王爷不在吗?”水漠痕没有理会书童眼中的惊异,冷淡的问。
书童忙道:“王爷今一早就被皇上叫去了。”
水漠痕点头,道:“我累了,王爷回来叫他别来打扰我。”
书童眸中划过惊讶,难道王妃失踪几天,性情也大变了吗?
水漠痕漠然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还未到门口就已经看见一脸焦急的轻儿。
“王妃,奴婢担心死您了”轻儿一脸疲惫的道。
水漠痕心中升起感动,“傻丫头,我只是出去走走罢了。”
轻儿摇头“您根本就是被人掠走的,为什么要替那些坏人说话?”轻儿道。
“轻儿,坐下来”水漠痕拉着轻儿的手坐下,轻儿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在水漠痕的强烈要求下,才不安的坐了下来。
水漠痕淡淡的笑着,抚摸轻儿的手道:“轻儿,今年多大了?”
轻儿看了一眼水漠痕,似乎有些忧愁在眸中闪现,她低下头,咬着唇道:“今年十七。”
“轻儿,我给你寻一门亲事可好,你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水漠痕道。
轻儿陡然一颤,眸中含着水雾,她有些哀忧的道:“王妃,轻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您才要这样将轻儿嫁出去?”
“轻儿,你别误会,我这是为你考虑,你也不小了……”
“不”轻儿突然喊了出来,她站起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水墨很吓了一跳,连忙拉起轻儿“你快起来,为什么下跪?”
轻儿摇头,脸上带着绝望“王妃,请不要把轻儿嫁出去好吗?轻儿愿意永远跟随在王妃身边。”
“傻轻儿,你在胡说什么?你迟早要嫁人的。”
轻儿摇头“不,轻儿不嫁,如果王妃非要将轻儿嫁了。”忽然她抬起头哀怨的看了一眼水漠痕,道:“那轻儿只有以死来证明。”
轻儿说完就要向外奔去,水漠痕顿时惊皇失措的跟随了出去,她恨不得撞墙死去,她明明是好心,可是为什么在轻儿眼里就好像她是恶主逼她嫁给一个老头子?看来这年头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做好人。
边想边跑的水漠痕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轻儿已经站在对面的亭子上,一脸绝望的看着水漠痕,哀怨的道:“王妃,轻儿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可是您为什么?为什么?”泪水不满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下面的湖水里,那般凄凉。
水漠痕摇头,急道:“轻儿,你误会我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如果你实在不想,那我绝对不会逼你的,我真的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事情的。”
轻儿摇头“轻儿,只想跟在王妃身边。”
“真是这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赶你走呢?”水漠痕道。
轻儿眸中划过诧异,不相信的道:“真的?”
水漠痕点头,道:“当然,我何时骗过你?所以赶快下来。”
轻儿点头,慢慢的从亭子的栅栏上走下来,水漠痕伸出手,轻儿将手搭在上面,水漠痕一拉,轻儿落在地上,这时,水漠痕才感觉到那颗心终于从嗓子落回原位。
轻儿跪在地上,愧疚的道:“王妃对不起。”
水漠痕摇头“别这么说,是我没有了解你的意思擅自做主了,原谅我好吗?”
轻儿惊异的看着水漠痕,喃喃的道:“王妃您。”
水漠痕淡笑道:“其实我怕某一天我不能在这里照顾你了,所以想为你寻个归处,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
轻儿一惊,道:“王妃,跟在您身边就是轻儿的归处,哪怕前面是荆棘的山路,只要王妃不嫌弃轻儿,轻儿就会跟在王妃身边的。”
“傻丫头,为什么要这么傻?”水漠痕轻声道。
轻儿笑道:“因为您值得。”
值得?水漠痕望着这清澈的湖水,幽幽的道:“轻儿,你说,如果你遇上另一个值得你信任的人,可是他欺骗了你,那么你会怎么办?”
轻儿道:“只要是善意的谎言,轻儿都可以接受。”
“谎言有善意的吗?”
轻儿点头“当然有,比如不想让你担心,才会那样的去欺骗你。”
“可是如果是惊天的秘密?”水漠痕忽然转过身子,望着轻儿问。
轻儿摇头“这恐怕是很难抉择的,每个人都希望那个自己信任的人不会欺骗自己,可是事情却与事怨违。”
“轻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问清楚,与其这样不明不白稀里糊涂,还不如弄清楚。”
“哪怕得到的结果是您是失望?”轻儿问道。
“我不想再这样被蒙在鼓里,我怕有一天伤害真正关心我的人,我不要。”
轻儿笑了“王妃不管您做什么决定,轻儿永远追随你。”
人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再被事情所左右,也不会在迷茫。
但是夏西硕进了皇宫却被倾天雪委派为天雪大使出使南蛮,由于事情紧急,夏西硕没有时间回府准备,当然也没有听到水漠痕回府,否则他一定会先回府的。
于是水漠痕在等了近三天之后,才得到消息,夏西硕出使南蛮,她差点差的断气,是她不让书童告诉夏西硕的,结果这下倒好人走了。
这天,水漠痕拉着轻儿走出了王府,还带了很多钱,轻儿不懂看着水漠痕,水漠痕却硬是装作没看见,走出王府才告诉轻儿她也要去南蛮。
“王妃,您真的没在开玩笑?”轻儿从小就被买入王府,根本没有出过王府。
水漠痕点头,随后道:“轻儿你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如果不是拽着轻儿,恐怕书童不会让她出府的。
轻儿摇头“不,奴婢跟着王妃。”
在劝说无效的结果下,水漠痕只有妥协,但是给轻儿准备了几条约定。
轻儿点头“只要让轻儿跟着王妃,几条奴婢都答应。”
水漠痕点头道:“第一条,就是不许在自称奴婢。”
看着轻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水漠痕忙道:“这里是外面,不是府里,不会有人因为你不敬而怪罪于你,如果连这个也不能遵守,那么你还是回去吧!”
“不,奴婢……轻儿遵命。”
水漠痕满意的点头,继续道:“第二条,不许叫我王妃,叫我漠漠。”
“第三条,不许私自与书童通信,报告我的行踪。”
“暂时这些,别的等想好再说”水漠痕满意的道。
轻儿点头“遵守这些,就能跟在王妃……”
“我说不许叫我王妃的”水漠痕挑眉道。
“漠漠”轻儿很小声道的。
“轻儿,这里可是天雪最大的烟花之地?”水漠痕突然停下脚步,问着身边的轻儿。
轻儿抬起头,浩大的字体在上面显示“逍遥楼”,想到府里丫鬟说的这里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不禁面上飘起了红晕。
“这里就是千颜所在的地方是吗?”水漠痕感觉到心里有种被刺痛的感觉。
轻儿点头道:“书童大人说过千夫人在这里的。”
水漠痕紧攥着手,脑海中是那个妩媚美丽的女人,她现在好吗?过了一会儿她摇头,不会好的,她听书童说,夏西硕将千颜的舌头割掉,废掉武功,现在她一定过的生不如的日子吧!想到这里,心竟然很难受,竟然不会因为她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而去怨恨她,反而有着怜惜。
她一定是病的不清吧!
“我们走吧!”轻儿轻声道。
“轻儿,我想进去看看”水漠痕幽幽的道。
轻儿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有些人或许已经远去了,所以不要让珍藏在心里的那个最美的形象破坏好吗?”
“大爷,我家烟尘姑娘可是这里的头牌,您进来看看吧!”门外的老鸨热情的拉着顾客。
水漠痕仰起头,看了天边那淡淡的浮云,转而笑了笑,她走到老鸨面前道:“烟尘姑娘可是夏王爷送来的?”
老鸨一惊,她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女子,她怎么会知道?“姑娘,您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吧!”说罢,老鸨摆摆手示意水漠痕走。
水漠痕将手里的钱塞给老鸨道:“这里有一万两银子,我要给烟尘赎身,还有这一切的恩怨就到此为止,请给她一个好的归处。”
老鸨不接,反而一副打量的看着水漠痕,道:“姑娘,你和烟尘姑娘什么关系,既然您知道夏王爷,就应该知道这一切是下王爷吩咐的,老身不能违抗。”
水漠痕淡淡的道:“我和她原先是冤家,可是现在我不怨了,我不恨她了,所以放了她吧!她已经还清了,如果你怕交不了差,那么你看看这个。”水漠痕将腰间的紫色玉佩拿出来,老鸨见到玉佩,顿时一颤,连忙俯身,不顾行人的目光,道:“老身眼拙了,不知道王妃驾到,请王妃降罪。”
水漠痕摆手道:“算了,这回能放了她吧!”
老鸨连忙点头“王妃您说的就是夏王爷说的。”
“这些钱你拿着。”
老鸨怎么接,忙退回去道:“王妃,这些事情老身自会办明白,老身不敢收王妃的钱。”
水漠痕见老鸨坚持不肯,只好收回,望了一眼楼内道:“好好给她找个归处。”
老鸨点头“王妃请放心。”
水漠痕点点头,转身拉着轻儿道:“轻儿我们走吧!”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对那害你的人这么好?”轻儿不解地问道。
水漠痕摇头,笑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
是的,她不知道,或许她该怨的,该恨的,可是为什么突然不怨了?不恨了?她嘲笑自己,既然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不管前面有什么等待着她,她一定会勇敢地去面对。
“你今天不用接客了”刚才还对水漠痕弯腰弓背的老鸨此刻很轻蔑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烟尘。
烟尘一怔,眸中划过惊异,老鸨何时这么仁慈了?从被夏西硕送到这里来她就没有一天不被人凌辱,可是她都忍了过去了,这是她的报应,她认了,可是老鸨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她有些怀疑。
老鸨冷哼了一声,讥讽道:“你还真是有福,从今以后你脱离这烟花之地”说完,老鸨从身上掏出几张银票扔给烟尘脚下。
“这是给你的钱,以后好好生活吧!”
烟尘不相信的看着老鸨,她是不是发什么善心了?怎么会这么好心?烟尘紧紧的盯着老鸨,希望从老鸨的某处看到一丝异样,但是很奇怪,她作为一个卧底杀手,竟然看不出老鸨对她有什么隐瞒。
老鸨见烟尘如此的看着自己,不禁讽刺的道:“如果要是我,绝对不会放了你,主子真的是太善良了。”
烟尘刚要弯腰捡起银票的手停在半空中,忽然,她拉住即将要走的老鸨,在老鸨的手心里写着“是谁?”
老鸨冷哼一声,道:“像你这样作恶多端的带毒女人早就应该去见阎王。”
烟尘没有气老鸨难听的话,径直的看着老鸨,那个架势是不说出来绝对不会放过她,老鸨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让你知道也好,省的你还以女人之心去妒忌主子。”
烟尘点点头,欣喜的期待着老鸨接下去的话。
老鸨转身坐回椅子上,慢悠悠的道:“或许你绝对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做着一切的竟然是王妃。”
王妃?烟尘瞪大美眸,那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她真的没有想到,没有,后退了好几步,烟尘跌坐在地上。
老鸨冷道:“现在你知道了吧!拿着这些钱就滚吧!希望你记住王妃,她真的是个好主子。”
烟尘就那样呆呆的坐在地上,神色有些异常,老鸨见状,知道她是一时反应不过,转身即将离开,只是手在触碰门时,身后传来了令人凄寒的笑声。
老鸨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笑声好久之后才消失,烟尘一个人静坐在那里很长时间,第二天,老鸨过来清房,才发现烟尘早已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包括银票。
不久有人传言,在某个地方出现了一个貌美的女子,双目神色哀伤,并且疯疯癫癫的,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再后来再也没有人看见过这位女子,有人说她曾是别过的探子,从小作为密探送入天雪,在天雪某位王爷身边潜伏,很多年,久到她自己都忘记自己曾经是探子,因为她深深的爱上了那位她需要监视的王爷,而她也因多年的服侍成为了那位王爷的侍妾。
她以为她可以以这种身份永远活下去,但是好景不长,那个王爷娶了皇上的公主为王妃,那个公主很嚣张,刚进府里来就给了她个下马威,她身体里那种好斗的性子被激发了出来,她开始了还击,结果公主被她气的离家出走,可是她却发现王爷早已爱上了那位公主,王爷很痛苦,为了让她爱的人不在左右为难,她选择了妥协,她试着与公主交好,其实公主并没有外人想的那般不好相处,她天真烂漫,后来公主与她成为了姐妹,时间越是长,她觉得内心的愧疚就越多,尤其看到公主那天真的笑脸,她觉得她真的好罪恶。
一切因果都在一天一触即发,她碰到了从小培养她的人,那个冷酷的王,王命令她务必瓦解她爱的人,使命与爱情成为了两难,两难之下她选择了使命,因为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王爷也不会喜欢她,永远不会,既然这样,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下,结果显而易见她失败了,她得到了报应,当她以心死了的态度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个公主出现了,竟然以什么都不怨恨的心解放了她,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伤害了那么好的一个人,一个本来可以一辈子成为姐妹的人,就因为爱、就因为恨让她迷失了双眼,迷失了良心。
纵然后悔,纵然悔恨,却无济于事,过去的再也不可能被找回,她现在就如一具行尸走肉在活着,希望有一天可以还清这笔债,这是她最后的愿望,所以她要继续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得到最后的救赎。
“王……不是,轻儿还是叫您小姐吧!”轻儿看着水漠痕无辜的道。
“随你了,给你一个平等做人的机会你都不肯把握”水漠痕好笑道。
轻儿点头,但是看着眼前的马车,有些无奈地道:“小姐,我们带的钱已经足够寻到王爷了,您为什么放着马车不顾,偏偏来做这个驴车?而且还不要赶驴的人。”
水漠痕将手搭在轻儿的肩上,一副大道理的表情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雇马车要花费10两银子,驴车只需要5两,雇马车夫要2两银子,不需要则省了2两银子,所以雇驴车而不要车夫我一共只需要3两银子,我比雇马车省了7两银子,7两这是多么大的一笔钱?”
轻儿听到,不禁咂舌“小姐,王府里的银子足够您挥霍好久了。”
水漠痕当下敲下轻儿的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富不过三代吗?那就说明老子给留下的钱,一般儿子都在挥霍,所以才富不过三代。”
轻儿看着说着莫名其妙话语的水漠痕,不禁头上有着三条黑线,对于他们的王爷,即使是一群人挥霍也不一定能挥霍掉。
“小姐,您将车夫省掉,那么由谁赶车?”轻儿一语惊醒还在长篇大论的水漠痕。
水漠痕揉揉眉心,道:‘轻儿,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为什么刚开始你不说这个问题?那么我绝对不会省掉车夫的。
轻儿一脸苦笑的道:“那时候小姐你一直都不让我开口的。”
“轻儿你坐到车里,我来赶”她就不信了,以她现代人的聪明才智会拜在一头驴的身上?那简直是笑话。
轻儿这回没有拒绝,一溜烟的上了马车,不要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快的上了马车,她可真是不会赶什么驴的,话说她只见过马,如今才一观驴的长相,结果只有一个结论,它们怎么长的那么像?
水漠痕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手里扬起鞭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赶驴车,可是现在只有死吗当活马医了,谁让她那么抠门的为了省几个银子省掉了车夫,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驾”水漠痕扬起手里的鞭子,清脆的喝道。
不知道驴是没有听到还是怎么回事,驴只是回到望了一眼水漠痕,然后继续吃着地上的青草,丝毫不在意水漠痕的话语。
咦?水漠痕有些纳闷了,难道驴听不懂她说的话,于是又扬起了一鞭子,这回驴有了反应,但是也只是低低的嘶了一声,晃悠悠的走了起来。
终于走了,水漠痕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被一头驴气死。
谁知道这头驴走了一会儿,在一块看似长势较好的草前停下了脚步,水漠痕不禁大气,差点气出内伤,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驴到底是怎么赶的?
轻儿从驴车里探出脑袋“小姐,这驴怎么不走啊?”
水漠痕笑了笑道:“我怕它饿,让它再多吃点。”
轻儿点头,又将头缩回驴车里。
水漠痕这回狠狠的扬起手里的鞭子,只听清脆的鞭声,驴吃痛的低吼了一声,忽然,狂奔起来。
水漠痕被跌的差点摔下驴车,轻儿也在驴车里被摔的四肢朝天“小姐,这驴怎么了?”
水漠痕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一鞭子下去它就跟疯了似的,不在受着控制。”
驴惊惶失措的四处乱窜,水漠痕惊慌中抓住缰绳,使劲这么一拽,驴儿似乎受惊一般,抬起后蹄突然照着水漠痕的肚子就是一脚,水漠痕吃痛哀嚎一声,这……这死驴竟然敢踢她?气死她了。
“死驴,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水墨很大怒大吼着,手里的鞭子不迟疑的扬了起来,脚也不闲着,一起踹向驴的后屁股。
驴低低嘶吼一声,后蹄顿时抬高,恍惚间水漠痕感觉到身体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然后再也不醒人事。
良久,耳边沙沙树叶在风中作响,水漠痕感觉到了一阵冷风出来,浑身一颤,头脑也似乎清醒了一般,她刚才不是与驴在对抗吗?她倏地挣开眼睛,顿时被所处的环境吓到,她……她怎么在……在树上?
忽然,她想到了轻儿,不禁大喊“轻儿、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