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坐高位的钱春芳,瞳孔猛的一缩,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话语中带着些警惕的道:“老叔,您不是一直在家养病么,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
“怎么,我的病还不兴好?”老人浑浊沙哑的声音,的确有些病恹恹的意思,语气却有些玩味。
哪怕是一向猖狂,对家族长辈从来不敬重的杨继盛,也从来不敢揶揄钱春芳。
作为家主的钱春芳,永远是杨家的天,谁也不敢违背。
可今天老人的出现,彻底的将天给捅破了。
陈清河愕然问:“能让钱春芳叫老叔,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杨继盛介绍说:“他叫杨廷军,是老家主的表叔,可这个表叔只是辈分高,实际年龄和老家主差不大,因为辈分高且曾经德高望重,被尊称一声老叔。”
“老叔是个狠人啊,经商手段我自愧不如,为人也凶狠著称。”
“年轻时在杨家护航,被海盗劫持,晚上他杀死看守的海盗,抢了一把短枪,打死船上十二个海盗,几乎是年轻一辈的偶像。”
陈清河更加纳闷,“如果有这么一号人物,当年老家主去世的时候,就该让他来带领家族,怎么会落到钱春芳一个外姓人手里?”
“而且钱春芳看起来中庸保守,并不适合当家主。”
杨继盛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仰着头哈哈大笑,“清河啊清河,你还是太年轻。有句话叫做画虎画皮难花骨,知人知面知心。”
“想当年,老家主死后,家族需要进行新一轮的竞选家主,来稳固住偌大家族的运转。”
“在家族中,老叔的呼声最高,钱春芳的呼声其次。”
“可是就在竞选前的一个月,老叔竟然出了车祸,车子被撞了个对穿,老叔的下肢瘫痪,脑震荡不省人事,肇事司机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
陈清河被吓了一跳,“你是说,这……这事是钱春芳干的?”
杨继盛:“不知道。大家各有各的猜测,总之没了老叔,钱春芳也就就没了竞争对手,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家主。”
“三年后,老叔从病床上苏醒,可大势已去,气得带着自己的班底到嘉州南部发展,一直不愿意参加这里的董事会,也不愿意接受杨家的招揽,算是自成一派,如今也成为嘉州首屈一指的商人。”
两人聊天的功夫,轮椅已经被推到了台下,老叔抬头看着主席台的位置,咧嘴发出桀桀的笑声,“想当初老家主在时,主席台的位置有七八座椅,坐着长辈和咱们。”
“后来长辈相继离去,椅子一直减少到三把,你们两口子和我坐在上头。”
“老家主走了,我受重伤,杨家只剩下最后一把椅子。钱春芳,钱家主,你坐上去俯瞰天下的感觉怎么样啊?”
钱春芳站起身,立即板着脸向秘书吩咐,“没看到老叔来了么,还不快摆设桌子!”
随即,她亲自走下台,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老叔,您一个人在嘉州,我总觉得不放心,三番五次的派属下去请您,可您一直以身体抱恙为由不愿来。”
“今天你来了,我身上的差事,总算能够交卸一些。”
杨廷军伸出五根手指头,“家主,可别。我今天来是加入杨家,成为你的麾下,而不是要和你夺权。”
“关于音韵这丫头的事,我了解过一些,她的能力不错,最重要的是有个好老公。”
说话的同时,杨廷军转过身,朝着陈清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陈清河不知这人是敌是友,但出于对长辈的尊敬,还是站起身来点头礼貌一笑,“见过老叔。”
“哈哈,坐下吧。”
陈清河落座后,杨廷军接着说:“我这把年纪,也想见一见熟人,索性一起回来加入杨家,顺便祭拜一下老家主。”
钱春芳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试探着问:“老叔,您既然加入杨家,这财务分配怎么合适?”
“就按照顶层亲族的给我分就是,咱们都到了这个位置,财务分配也就走个流程,每年的几个亿谁也看不上。”对于钱,杨廷军表现得格外洒脱。
钱春芳又问:“您有什么话,想对大家伙说的?”
“我累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当没我这个人。”
话落,坐在钱春芳旁边席位的老叔,竟闭目养神了起来。
钱春芳清了清嗓音,继续说道:“杨音韵加入家族后,提出的第一个申请就是接回在坎比亚的孙音敏。羔羊跪乳,鸟雀反哺,音韵的孝心可嘉啊。”
钱春芳笑呵呵的一句话,下面顿时有几个元老级别人物笑呵呵的回应着。
“家主说得不错,音韵是个好孩子,以后在家族中必定大有可为。”
“孙音敏年轻犯错,情有可原,都还剩最后一年寿命,就让她落叶归根吧。”
……
赞同声后,很快又迎来了反对,且同样是重量级元老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像是孙音敏这种混蛋,早就该死,怎么可能让他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