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白琼知道纳兰白瑶的执念很深,无论如何也是劝不了了的,所以干脆不理会她,接着说:“我想离开皇宫,这世上再无一个纳兰白琼,这天下,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好好善待你的子民,你本是他们爱戴的公主殿下,不要因为恨我,毁了你自己。”
纳兰白瑶一步步走下来,走到了纳兰白琼两米开外的距离,沈妍喜上前挡住了她往前的脚步,纳兰白瑶狠狠的剜了沈妍喜一眼,没有再往前走。
“姐姐啊。”纳兰白瑶又恢复了那亲昵乖巧的语气,一字一句越往后说越咬牙切齿,“这皇位是我挣来的,不是你赏给我的,我是你的妹妹,不是朝你摇尾巴要赏赐的乞儿!”
“你怎么说都没关系。”纳兰白琼微微叹了口气,她真的是有些可怜纳兰白瑶了,“是我的错,我也承认。”
纳兰白瑶双眼泛红:“既然是你的错,那你就要受罚!”她身上的杀意毫不掩饰,却没有任何动作。
“什么罚?”纳兰白琼反问道。
“你会知道的。”纳兰白瑶说完,就又退了回去,重新站在那皇位之上,扬声道,“你们都听见了?我的好姐姐也是愿意将这皇位让与我的,谁要是再说一个不字,方才那位大人,就是他的下场!你们是臣子,就只有听从的份,我们纳兰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插嘴!”
然而在场的人,并不止是臣子。
“皇位之事,岂能儿戏。”纳兰宇冷哼一声,长身而立。
纳兰白瑶的目光落在纳兰宇的身上,微微垂眸:“皇叔,我听说,今日王妃婶婶进了我的公主府,就失去了音信?这事,皇叔可知道?”
“你!”纳兰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向如笑面虎一般的纳兰思也笑不出来了。
这两位原本是想借着纳兰白琼和纳兰白瑶龙虎斗的时候黄雀在后,却没料到传言里一直备受欺凌,心地善良的纳兰白瑶会是这么个狠角色,原本该是狠角色的纳兰白琼却像是个纸糊的,不堪一击,除了认错,除了禅位,就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正在此时,又有人进来了,是棠锦川、棠添远、楼尘和纳兰白琼那三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宠,南宫无心并不在此列。
他们这个时候能通过外面沈妍喜手底下那些暗卫的包围进来,就代表着外面的人都已经全军覆灭了,沈妍喜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今日,怕真是走不了了。
跟在他们身后走进来的是李文绻,沈妍喜立刻明白了为何皇城守备军叛变得这么轻易,里头几个管事的,都跟李文绻交情非浅。
纳兰白琼的目光从楼尘进来的时候,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仍然穿着那身月牙白的衣裳,腰间空无一物,神色从容极了,纳兰白琼的视线顿时就蒙上了水雾,是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恢复了原样。
纳兰白瑶朝楼尘招了招手:“来。”
楼尘朝纳兰白瑶走了过去,纳兰白瑶握住了他的手,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亲他的唇,才巧笑嫣然的看向纳兰白琼,果然看见强自镇定的纳兰白琼的脸色瞬间惨白。
“姐姐,妹妹还有诸多事情要忙呢,不若你先回朝日宫休息休息?天色也晚了。”纳兰白瑶温声道,语气不容拒绝。
纳兰白琼恍若未闻,惨笑着看着楼尘问:“果真你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人,你一直都在骗我?”
楼尘抿唇不语。
纳兰白瑶却是云淡风轻的说:“阿尘,姐姐问你话呢,你告诉她。”
楼尘看了纳兰白瑶一眼,重新看向纳兰白琼,如果仔细看的话,其实是能够看出来他神色微僵的,只是纳兰白琼此刻已经是悲愤交加,在听见楼尘那个“是”字之后,更是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哈哈哈。”她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又只是笑着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的目光已经从楼尘身上移开了,颇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觉。
“给我吧。”纳兰白瑶忽然说,目光落在楼尘隐在宽袍袖子里那个手上。
楼尘沉默着递上了圣旨,先帝遗诏。
“这遗诏父皇来不及给我,他其实是将皇位传给了我的,是纳兰白琼她欺君罔上,明知父皇更属意我,却夺我皇位,才会害我如此!你们好好看一看,错的究竟是谁?”纳兰白瑶将圣旨摊了开来,上头赫然是先帝遗迹,盖过玉玺的。
大臣们睁大了眼睛看那道圣旨,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李国卿不动声色的看了置若罔闻的纳兰白琼一眼,目光中满是悲痛。
“囚纳兰白琼于朝日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朝日宫一步!带下去!”纳兰白瑶高声道,神色痛快淋漓,仿佛解了多年来的恨意。
棠锦川忽然站了出来,凛然道:“既然是我的妻子犯错,我理应同罪,我愿与琼儿一同去朝日宫。”
“锦川!”李文绻一脸的不敢置信。
纳兰白瑶似笑非笑:“棠大少爷同我姐姐的感情倒是好,毕竟是成亲多年,李将军,你意下如何?”
“臣请殿下不允。”李文绻几乎是脱口而出。
“若是殿下不允,就请让我自裁于此,算是谢罪。”棠锦川平静的说,抬手便要去拿一旁护卫腰上挂着的刀。
“锦川!”李文绻拉住了他,神色悲痛。
棠锦川却是重重的甩开了李文绻的手,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般,他们相识二十余年,即便是棠锦川入了宫,也偶尔会和她通信,两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此刻,棠锦川看向她的眼里,只有深深的怪责。
“李将军,你意欲何为?”纳兰白瑶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
李文绻没有说话。
“那便允了。”纳兰白瑶瞥了楼尘一眼,果然见他神色微动,妒火立刻又燃了起来。
临安忽然站了出来跪下,神色诚恳的说:“还请殿下允许我也一同去朝日宫。”他一开口,静安自然也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