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白琼拼命的挣扎,最后还是不及沈妍喜的力气,软在她怀里痛哭起来。“妍喜,我想为他报仇,我恨她,纳兰白瑶!我不应该跑的,我知道我不在她就会迁怒别人,可我还是走了,我明知道锦川可能会遭遇不测,可我还是走了!都是我的错啊!”
沈妍喜沉默的抱着纳兰白琼,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棠锦川用生命换来她们继续隐姓埋名安稳生活的机会,她是不可能再让纳兰白琼回皇城去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纳兰白琼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了,喉咙也完全哑掉,她才慢慢平静下来,一动不动的,又恢复了那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沈妍喜多少有些动容,至少在纳兰白琼心里,棠锦川还是很重要的。
“琼儿,我们要好好活下去,不该让锦川的性命错付。”沈妍喜轻轻的抱着纳兰白琼,现在,就剩下她们两个相依为命了,用沈妍和沈琼这两个名字,在这陌生的小镇,好在纳兰白琼之前开下的酒楼绣坊生意很好,她们在这里,也可以过上寻常富家小姐的生活。
沈妍喜让跟来的暗卫里头年纪最大的一男一女假扮成她们的父母,再让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暗卫假扮自己的夫君,然后将纳兰白琼的年纪说成了十六岁,编了一个被强权富豪看上中,所以举家躲到这里来的故事掩人耳目。
眨眼,便是大半年过去了,纳兰白琼的日子是风平浪静,皇城里的新帝并不安稳,有人甚至称纳兰家的两位公主换了魂魄,所以才会变成纳兰白瑶暴虐,纳兰白琼贤明,纳兰白瑶为了避免事情败露,才杀了自己的亲姐姐篡位。
这话传到纳兰白瑶的耳朵里,皇城便又死了一批人,已有不少世家富户悄悄的家产往别的城镇挪了。
而“沈琼”,这大半年里被小镇富户里求娶的人踏破了家里的门槛。
其实纳兰白琼并不怎么出门,只是她的气质身段在这小镇里实在是太过出色,令人过目难忘。
这大半年来,纳兰白琼化悲愤为力量,不断的为自家那酒楼和绣坊推出新衣服和菜色,连附近城镇的人都吸引过来了,她多次和沈妍喜提要杀回皇城去,通通都被拒绝了,后来也就不再提,只是暗地里琢磨。
沈妍喜也很忙,她训练的暗卫折损了大半,跟来的只剩下十几个,就凭这十几个人,她如何能放心保护得了纳兰白琼的安危,所以早早就着手挑了一批人培养起来。
七晴则是十天里有九天都在小镇郊外的那座古寺里修行,抄佛经,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执着劲,对于纳兰白琼为何流落至此,他一句话都没问过,似乎他的任务就是乖乖呆在纳兰白琼身边,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在哪里。
“又是一个秋天了。”纳兰白琼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茶,去年这个时候,她们辗转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镇落了脚,十个月后,沈家也成了这城镇里小有名气的人家,虽然并没人知道,他们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但人家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吃穿用度都不输任何一户人家。
“琼姐姐。”今日是七晴回来的日子,镇中到底是烟火味足,他的性子也活泼不少,“我回来啦,七晴好想你。”
他习惯性的扑进纳兰白琼的怀里,十一岁的男孩儿,已快到纳兰白琼的肩膀了。
纳兰白琼笑眯眯的摸了摸七晴的头:“真的吗?可你十日里才回来一日,比起琼姐姐来,你还是更喜欢郊外古寺里的方丈吧。”
七晴立刻摇头讨好状道:“怎么会?只是因为师父告诫过我,无论何时都不能忘了修行,我才去宝德寺住着的,琼姐姐你别误会我嘛。”
纳兰白琼笑得越发开心了,招手让小丫鬟上了一杯茶递给七晴:“润润口,嘴巴那样干也还是这么甜。”
七晴顺从的喝了,许是人无完人,这孩子无论是多么好的茶叶,喝起来都跟喝普通的水一样的,一口就完,那样子别提多么可爱了。
纳兰白琼照旧问一问自己这位一心向道的弟弟“沈晴”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七晴悉数说了,守门的护卫忽然来通报,说是有人求见。
“八成又是来求娶姐姐的人。”七晴虽然不常住在家中,也撞见了好几次这种事,就知道这些人家是多么上心了。
纳兰白琼不在意的挥挥手:“不见。”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摇着扇子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是个男子,貌若天仙,除了南宫无心,又还会有谁?
纳兰白琼怔了怔,倒也没有太惊慌,快一年了纳兰白瑶都没有动过自己的店铺,就说明南宫无心并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今日他来,肯定也不会是为了抓自己的。
“纳兰白琼,别来无恙。”南宫无心风度翩翩的说,嘴角微微带笑,看上去无比妖孽诱人。
“别来无恙。”纳兰白琼嘴上客客气气的说,却是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竟让你找到我了,你不是被遣送回国了吗?”
南宫无心笑得开怀:“还未得美人芳心,我如何会舍得归国呢?”
听说有不速之客,在后院的沈妍喜立刻赶了过来,却是在看到跟在南宫无心身后的人时大惊失色:“静敏?”
快一年未见,沈静敏看上去变了许多,再不是当初那个端正老成又有气性的沈静敏了,她着了一身极为大胆的衣裳,香肩半露,原本就标致的脸蛋上了深色调的妆,看上去就像是混迹青楼多年的名角儿。
沈静敏朝着沈妍喜微微福了福身,娇滴滴的一笑,沈妍喜不敢置信的怔了怔,再看南宫无心的神情就跟要吃人一样。
南宫无心摇着扇子十分无辜的说:“这可不怪我,是你家妹妹说什么也要跟着我,不惜一切,要死要活的,我看在琼儿的面子上,这才将她留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