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夫人和姜小遥同时出声。
小厮一直盯着姜蕊,被老夫人和姜小遥这两声给喊了回来,心里纳闷,三姑娘没着急,老夫人和小侯爷急成这样?
老夫人也发现姜小遥对此事反应格外激烈,以为姜小遥当真对柳毅然上了心,心里更加急了。
这好容易姜小遥上了心,结果柳毅然这里出了岔子。
老夫人连手里的佛珠都不转了,盯着小厮问:“你好好说,表公子与那位靳姑娘是怎么个亲近法儿?”
小厮颇有些为难:“这小的没法说,就是那种感觉,靳姑娘瞧表公子的眼神,表公子对靳姑娘的关心……”
小厮自己还没个媳妇呢,愁眉苦脸道:“这肌肤相亲,逾矩的事情倒是没有的,但靳姑娘对表公子似乎很是关切,端茶递水的,都是正适宜入口的。”
这就……是极用心了。
老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姜小遥抿着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厮后悔不迭,他啥也没看到,就这么胡乱猜测,怕也不好,便干巴巴地笑着解释:“不过也……也不一定能成,小的瞧着,那位靳二公子对表公子淡淡的,似乎对表公子亲近靳姑娘不是很乐意。”
怎么说,靳家大公子也是为着柳毅然而死。
靳二公子不乐意,才是正常的吧。
这要是能成,怕也是一对儿苦命鸳鸯。
“祖母和大哥哥怎么惊讶成这样?难道表哥没有同你们说过,那个死去的靳公子,曾经说过,要将他妹妹许给表哥的话?”姜蕊看向老夫人和姜小遥,满脸的不以为然。
“这是怎么说的?难道还曾定下过婚约?”老夫人当即沉了脸,她费劲心血从族里挑来的人,竟被人半路截了胡?
“倒不曾定下来,只是曾经说过那样的玩笑话。”姜小遥这会儿也想起来,柳毅然曾经跟她提过那么一句。
但是那个时候,靳公子已经为着柳毅然挡刀而亡。
依着姜小遥的想法,便是靳家的姑娘再如何,也不会与柳毅然亲近,没想到……
“他还跟你说了这话!”老夫人音调都提高了些,言语中隐隐含着怒气。
老夫人已经告诉姜小遥,她选择柳毅然是有一定的目的,姜小遥怕是心里已经将柳毅然认作半个夫君,结果柳毅然跟姜小遥说这样的话,那不等同于往姜小遥的胸口戳刀子?
老夫人再怎么惜才,也只是惜才而已,姜小遥才是她的掌心宝。
怎么能被柳毅然这么欺辱?
“祖母,表哥同我说的时候,靳公子已经没了。”姜小遥不觉得如何,还替柳毅然解释:“这也只说明靳公子是真的把表哥当做兄弟,当真觉得表哥为人品行都极佳,才会想要将亲妹妹托付给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可现下这样的情况,柳毅然还跟在靳家兄妹跟前,跑前跑后,还带着肃顺侯府的小厮跑前跑后!
老夫人冷着脸:“庄子空着便空着,没得白给了旁人,靳家公子毕竟因你表哥而死,谁知道靳家兄妹心里是不是当真心里不介意?日后离着他们远些。”
老夫人瞬间转变了态度,再没有半点要帮衬的意思。
姜蕊不明白老夫人怎么突然这么大的气性,不解地看向姜小遥。
姜小遥知道老夫人气什么,但如今柳毅然身份未明,姜小遥私心里还是希望离着这样的人远一些,因而倒是乐得顺水推舟。
老夫人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给柳毅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吃好的,用好的,供他读书,柳毅然是真傻到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纵然柳毅然不知道姜小遥的事情,应该也要猜到姜蕊的身上。
柳毅然如今与那个靳姑娘亲近成这样,这是将肃顺侯府当傻子?
老夫人看着那小厮,道:“去请了表公子过来,我倒要问问看,他还要不要科考?为靳公子办丧事便也罢了,如今丧事已经办完,难道靳家兄妹没长腿没长脚,定要他一个书生跟着跑来跑去的不成?”
小厮苦着脸:“回老夫人的话,表公子方才又出府去了,有一户庄子,主人家有事,要晚膳过后才能去瞧,表公子跟着一道去了。”
老夫人原还存着一点点念想,提点柳毅然一二。
他应该能明白。
可再瞧如今这架势,竟然连晚膳之后,也要出门去见靳姑娘……
小厮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捅了马蜂窝,他现在颇有些为难:“小的愚笨,请示老夫人,小的是要帮着靳家早日找到合适的庄子,让表公子安心科考好;还是小的偷懒不去,任由表公子自己操持?”
赶紧给靳家兄妹找庄子,那就是断了柳毅然与靳家兄妹的联系,等柳毅然考中了,乖乖地给三姑娘做倒插门夫君。
门房找借口不去,肃顺侯府不掺合靳家兄妹的事儿,随着柳毅然自己折腾,那就是放手。
不稀罕柳公子这上门女婿了。
小厮虽然在门房当差,但也是个聪慧的,自要问清楚老夫人的心意。
老夫人心里头虽然气柳毅然这么做,似是个白眼狼,但又不愿意放弃,这么多年精心挑选的人,一时有些为难,只将目光移到姜小遥身上,问:“小遥,你说呢?”
姜小遥眨眨眼,“表哥的事情,还是让表哥自己定吧,虽然表哥是咱们族里出来的,却也不该受咱们管束着。”
老夫人叹口气,什么也没说,扭身回屋去了。
姜蕊在旁听着瞧着,也大概猜出一二来,打发了那小厮,与姜小遥一道出来,拦了她问:“大哥哥,难不成,祖母有意让表哥做咱们府里的上门女婿?”
姜小遥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是女孩子的事情,连姜蕊也知道了不成?
“果然是这样!”姜蕊绷着脸,脸颊上的疤痕还清晰可见:“若不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还被蒙在鼓里,这样大的事情,大哥哥竟也不提醒我一二,那表哥故意同我说那样的话,是何意?他若是不愿意,尽管直说就是,我也不是非逼着他娶我,倒要他一个男子,这样拐弯抹角,连临到科考的时候,还要往外跑,生怕我不知道他不乐意?”
姜蕊心里有气:“他不愿意,我还不愿,可他万不该吃着用着咱们府里的,做出这样狼心狗肺的事情,这样品性的人,早些打发出去,也是好的,还理会他做什么?怕是就算他真考中了,也是个拜高踩低,翻脸不认人的,还指望他帮衬咱们侯府一二不成?指望他考中,倒不如大哥哥自己去考了。”
姜小遥被姜蕊一大堆的话砸下来,长长的眼睫毛扑扇了两下,半晌,只说了一个“哦”字。
姜蕊人在气头上,见姜小遥不痛不痒地这么应了句,自是不解气,直接去找了方才那小厮,不许他明日再跟着柳毅然去帮忙,连原本在柳毅然院子里的芸娘都喊了回来,只在院子里留了个年纪不大的小厮,做些力所能及的差事。
第二日,柳毅然再到靳家院子,便是孤身一人。
靳敏敏端了一杯过了二遍茶汤的普洱,递给他,问道:“今日怎么不曾见着侯府的小厮?”
柳毅然轻笑了下,脸上的老实温良半点也不见,带着一股子调笑的声调说道:“大概是发现,我不乐得做侯府的上门女婿,将我弃如敝履了?”
靳敏敏嗔了他一眼,声音娇软了许多:“我早便说,你何必委屈自己,成了这幅样子,到那凡人老太婆跟前卖乖?成了什么人不好?非要成为他们侯府定下的上门女婿?还是说,你对她念念不忘?”
“这词用的不好。”柳毅然捏了靳敏敏的脸颊一下,摇头笑道:”我可从来没喜欢过她,借用这个身份,一则是去刑部把尾巴处理掉,另一则也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靳敏敏形容娇嗔,横了柳毅然一眼:“还说不是念念不忘?”
“从来没记得过,哪里来的念念不忘?”柳毅然又捏了靳敏敏的鼻尖:“瞧你这酸溜溜的样子,我若不因着她是小貔貅,何必费此心机?原还想着,若是顺风顺水,把她身上的灵气吸收,没想到竟然会被她察觉。”
“原本只差一点,就能得到小貔貅的灵力,老太婆那边连烈酒都预备好了。”柳毅然想到那日姜小遥的眼神,眼神阴鸷:“没想到,小貔貅失了神格,居然还能从我的身上寻到蛛丝马迹,若不是你正好赶到,我趁机脱身,怕这会儿已经被查出身份了。”
“查出又如何?纵然麒麟是神兽,也奈何不得你。”靳敏敏觉得柳毅然多此一举:“你倒来跟他们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酒的游戏。”
“瞧你酸的。”柳毅然笑着拢了下靳敏敏的腰肢:“这一切还不都是为着你?等我吸收了小貔貅身上的灵力,转到你身上,你的招财能力便会大幅提升,到时候位居神格,你我也好双宿双栖。如今你可万不要为着那么点点醋酸,就坏了咱们两的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