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那姑娘微微一笑,“那姑娘在这儿等着吧,先告辞了。”
说完她便收拾起花锄和身旁的小布兜,起身欲走,谭七彩正想叫住她问问她的名字,却在此时听见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并不止一个人,更像是一群人。
谭七彩一转身,果然来的便是司空仪。视线司空仪的身后一转,在人群中搜寻了半晌,直到看到那个清瘦挺拔的熟悉身影之后,谭七彩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地了。
“民女见过二皇子。”在弄清楚了行礼的规矩之后,谭七彩总算是在司空仪的面前第一次行了一个比较像样的礼。
“妾身见过殿下。”那姑娘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恭恭敬敬的在谭七彩的身后行了个妃子礼。
谭七彩听到这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身子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妾身!这难道是司空仪的妃子?
“不必多礼。”司空仪上前两步扶起她,柔声说,“你身子不好,这种虚礼就免了。”
“妾身不敢。”
二皇子也有妃子啊,谭七彩在心中频频惊叹,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古代人成婚原本就早,司空云今年似乎是十九岁,这年龄成婚都算是晚婚了,二皇子比他大了五岁,早就该成婚了。
只不过京城三绝这种说法传扬的太多,关于二皇子礼绝天下的评价完全盖过了他的私生活,大家似乎很少聊到这方面的话题,谭七彩很少在客人的闲聊中听到,也便没怎么在意。
如今这二皇子的妃子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自己还跟她搭过话,谭七彩一下子觉得面上有光了。
从司空仪扶着她的样子看来,两个人应该是很恩爱的吧,谭七彩一面看着一面脑补,这司空仪如此平易近人懂得怜香惜玉,那一定是对妻子极好的,而这位妃子看起来也是非常的温柔可人,两人一定相处的非常好。
正想着,她却看到一副画面,差点让她跌破了眼镜,虽然她的眼睛并没有一起穿越过来。
那看似柔弱无骨的女子,竟然一下子甩开了司空仪的手,面上的表情依然是温顺自然,好像刚才那样的行为顺理成章,一点也不奇怪一样。
司空仪却也不生气,却是站的离她远了不少,并且再也没有身体上的接触。
“妾身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皇妃说完之后后退了两步,捡起地下的花锄和布兜,也不等司空仪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与谭七彩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侧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有其他的含义。
“千万不要爱上他。”耳边悠悠的传来这么一句,惊得谭七彩差点蹦了起来,转身看她,她却给谭七彩留下了一个背影。
爱上他?司空仪吗?
谭七彩看了看司空仪,一时有些恍惚。爱上他?这个问题她还从来没有想过。
作为一个男人,司空仪无疑是非常优秀的,身份地位等硬件条件姑且不论,就算他不是皇子,应该也是京城的抢手货,就单单他的长相,往大街上一站,那也是看杀卫玠的节奏。
不过要说爱上他的话,谭七彩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他半晌,觉得现在谈这个还有点早。
司空仪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打趣道,“怎么,我今日的穿着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谭七彩方才一时出神才忘了形,现在一下子被惊醒过来,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不礼貌了。竹青站在司空仪的身后,微微一笑,露出脸上浅浅的笑涡。
“最近这儿的玉兰花开的正好,本是想让你来这儿散散心。”司空仪往玉兰林前走了两步,谭七彩注意到,他的脚步虽随意却十分小心,并没有踩到地下散落的玉兰花瓣。
“手上的伤好些了么?”司空仪问道。
“嗯,伤口很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谭七彩回答。
司空仪走近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然后摊开她的手掌,低头细细的看。谭七彩就觉得自己的手忽然被温热的手掌所包围,那温度虽然不高,却一直顺着自己的手掌流进自己的心里。
“千万不要爱上他。”耳朵里忽然飘过这样一句话,谭七彩一个激灵,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
“才刚愈合,待会儿我让人给你一些去伤疤的药,每日按时敷着。”
“谢谢。”谭七彩点了点头,面庞有些发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地,为什么在听了皇妃的那句话之后,行为表现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呢?
“不用多礼,我还要多谢你为我酿了那么多好酒。”
“不,我要多谢你才对。”谭七彩开始跟他客气起来,“昨日若不是竹青及时赶到,我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司空仪看了一眼竹青,竹青走上前来,微笑着解释,“若不是得了公子的令,我又怎敢轻易帮忙,原本是想直接去审问张松,却没想到衙门里当时还忙得很,原本不想管,结果无意中认出了戚姑娘。”
“戚凤竹同我说了,真是感谢你的帮忙。”
“别跟我客气,这个当真是举手之劳,我只是随意猜猜,胡乱提了个建议,没想到歪打正着,事情还真是那样。”竹青晃了晃脑袋,“不过最吓着我的还是你,怎么就跑到刑房里去了,被司空云绑在那里像个粽子一样。”
司空仪微微眯了眯眼,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谭七彩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怎么解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
“对了,我今日带了一坛酒来。”
“这次又是什么好酒?”司空仪微笑询问道。
“这酒从我到了小酒馆之后就开始酿,直到现在,不过现在还不是喝的时候。”
这是谭七彩从穿越过来之后便开始试酿的酒,总共十坛,就只成功了这么一坛,现在还不能品尝,要埋在土中或者贮藏在特制的酒窖中三到五年才好喝。这酒在现代可算是名声响亮,世界三大蒸馏酒之一,酱香型白酒的鼻祖,茅台。
“哦?”司空仪似乎对这酒产生了兴趣。
“最好是将那酒埋在土中,三五年之后再挖出来,到时候你会尝到非常不一样的味道。”
“来人,将那坛酒搬来。”司空仪立刻对此做出了反应,“带上铲子。”
“是!”他身后的人立刻应下,迅速没了影子。
酒和铲子很快就被搬了过来,司空仪亲自选了玉兰林中的一块地方,将酒埋在了里边。
谭七彩从一旁的玉兰树下挖出一根小树苗,种在了埋酒的地方,满手沾满了泥。
“这是做什么?”竹青在一旁好奇的问。
“过了三五年,说不定你们就不记得它埋在哪里了。”谭七彩拍了拍手上的泥,“这样子就不会忘了。”
小树苗在一片玉兰林中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摇摇欲坠,好像一阵风刮过就会把它吹走一样。
“你确定过几天之后它还在?”竹青忍不住吐槽。
“嗯……最近天气还不错,应该可以撑三天。”司空仪看着地上竖着的小东西,也忍不住说道。八壹中文網
谭七彩仔细看了看那个小东西,觉得它确实有些惨不忍睹,“希望三年后它还没有烂掉。”
离开二皇子府之后,谭七彩一身轻松的回到了小酒馆,开始正式的考虑起自己的人生大事。
她干脆把自己关进了酒窖里,闷头捣鼓自己的那些宝贝酒,一面捣鼓一面理思路,从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到现在的经历整个像幻灯片一般放了一遍,细细的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她的面前,离开京城,或是留在京城?
原本她考虑的是,只要离开二狗和王嫂便可,自己依然可以留在京城开家酒馆,顺便还能借着现在小酒馆的名头,这样银子来的更快些。
但是如今她却犹豫了,不仅仅是因为戚凤竹和唐牧,也是因为自己。谭小双之前所说的谭三小姐所犯的罪一直是谭七彩心中的一个疙瘩,她抽空在小酒馆中打听过,可是奇怪的是,完全没有人听说过这件事。
难道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被谭府掩盖了?
谭七彩叹了一口气,究竟是什么罪,能让一个谭府的三小姐被“抛尸”在郊外无人问津,亲姐姐还不让其出现在谭府,而且谭府中还没有任何关于谭笑消失的消息。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一个傻丫头,究竟会犯下什么样的错,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严重的话,自己想在京城待下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棘手的不仅仅有谭小双,还有司空云这个摸不透他脑回路的家伙。
谭七彩靠在大酒罐子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看来,万无一失的选择就只有离开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