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天啊,贵妃娘娘,臣女……臣女不过是落了东西在寝殿,只是回来寻罢了。哪成想,一个错眼不着,就发生这样的事儿,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怎么能……呜呜呜,六妹妹啊……”永和宫中,洛楚微跪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哭的涕泪横流。她身侧,洛楚静早就被宫女伺候着穿好了衣裳,让洛楚微抱着在怀里,却面目怔怔,一言不发,仿佛呆了似了。
“我的六妹妹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该离开你身边啊!!!天呐,呜呜呜,我怎么跟三叔三婶交待,这可怎么办啊?”她痛哭着,仿佛天塌了般。
那态度,既有惊骇,既有伤痛,装的当真似模似样。
“好了,莫哭了!!此事……本宫不会就此不管的!!”裴贵妃紧紧皱着眉,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这好不映儿的,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事儿。要说洛楚静行为不妥吧,人家去恭房,没啥不对,反而是太子喝醉了酒,跑错了地方,还行为失当,酒后失德,把人家秀女给‘那啥啥’了……
可是,要让裴贵妃全认,是自己儿子的错,她还真挺不甘愿。太子喜欢幼女这种毛病吧,说真话,裴贵妃确实不知道,太子瞒她瞒的很紧,裴贵妃只道儿子不好女色,万没成想,确是有这脏事儿。
洛楚静那模样,幼女孩童,也算不得顶漂亮,说儿子念她美色……裴贵妃怎么就这么不信,东宫美娇容有的是啊!!便只好认了是酒后失德,心里那个憋屈啊,就别提了!!
好好的侧妃(洛楚微)肯定没了不说,还惹上了这样的事儿。强迫秀女,还是候府千金!!都不用想,裴贵妃都清楚,但凡传出去,太子绝对没好。就算永平帝愿意帮忙遮掩,可他对太子的印象,也肯定会一落千丈。
洛楚静是候府三房,亲爹还是个将军,要说配太子侧妃之位吧,勉强也还可以。虽比不得洛楚微,但要平素,没灾没慌的,裴贵妃不是不能接受,可这样进门的小儿媳妇……
不管传不传得出去,都别扭的要死啊。
是的,出了这样的事儿,洛楚静肯定要进东宫门的。又不是宫女下人,可以随便处置,都被太子‘那啥啥’了,一个好好的大家贵女,自然要给名份,还要好好对待……
可是,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洛楚微),裴贵妃心里可惜的不行。尤其,想想一会儿还要去面对永平帝,将太子的酒后失德讲明,求善后求赐婚,裴贵妃真是头皮都发麻了……
“洛秀女,你快别哭了,且回去吧。你六妹妹,就先留在本宫这儿,本宫有言在先,绝不会让她没有下场。”面对着抱着妹妹,‘嚎陶痛哭’洛楚微,裴贵妃强压下心头烦燥,好言相劝,毕竟那是苦主的姐姐,怎么也要安抚好了才是。
尤其,洛楚静还像是吓傻了般,呆愣愣的,“来人,去请个……太医,记住,就要方太医,旁的不要。”裴贵妃叹着气吩咐,还特意叮嘱要了娘家给安排的可信太医。
“诺,奴婢遵命。”宫人艾艾期期的点头,逃也似的飞奔而去了。
洛楚微则假惺惺的抱着洛楚静,口口声声不肯离去。只是在裴贵妃一在的劝告下,最后才‘无奈’的走了。
把刚刚被‘那啥’,目前还呆怔怔仿佛傻了般的洛楚静独自扔在了永和宫,面对裴贵妃和恶魔一样的太子。
洛楚微走了。永和宫中,太医很快到来,确定洛楚静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又给太子开了醒酒药……太子清醒过来,很快想起了方才发生的事儿。
还没等回味呢,裴贵妃迎头一顿臭骂,猛然想起强x秀女的罪过,太子顿时萎顿下来,搭头搭脑,跟着裴贵妃却找永平帝,母子俩脱衣退钗,身着白衣,请罪去了!
且不管永平帝知晓后,如果头疼,怎样暴怒。先说洛楚微,独自回得储秀宫,面上哀泣,泪眼汪汪,可心底,却满是喜悦,庆幸不已。
那三百两银子花的真值啊!!能得知太子饮酒后的习惯,知晓他醉了就爱在西偏殿那边儿休息的辟好,甚至,能知道他今日有宴会要赴,定然会饮酒……这样的消息,莫说三百两,就是三千两,都值了!!
洛楚静被太子xx了,做为她姐姐,洛楚微敢肯定,她终于逃过了,进东宫当炮灰的命运!!
至于替代她的洛楚静,那她就顾不上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若太子没有不对的地方儿,她一个三房嫡女,又是那样无趣儿的性子,且攀不上太子这个高枝儿呢。
一路回到储秀宫,她抹着眼泪,哭泣抽噎,一副生怕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六妹妹呢,她不是和你去永和宫了吗?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和沈沧瑜‘约会’回来,就一眼瞧见了哭爹死娘样的洛楚微,洛楚尘蹙着眉问。
——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四妹妹,呜呜呜,不好了,六妹妹出事了,她,她被太子,被太子……”洛楚微哭泣着,连忙拉住洛楚尘,她把永和宫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那态度,那速度,当真是维恐那事儿被裴贵妃遮掩过去。
“什么?怎么会……”洛楚尘大惊失色,万没想到太子竟然还这么畜生,光天化日之下强x秀女,“六妹妹人呢?”伸手抓住洛楚微,她急急的问道。
“还在永和宫呢,裴贵妃请了太医去治她,只把我打发回来了而已。”洛楚微抽泣道。
“你怎么能把六妹妹一个人扔在永和宫,不行,我要找她去……”洛楚尘紧紧皱着眉,转身就要往外走。
“四妹妹别去,贵妃娘娘会生气的……”洛楚微佯装去拦,却根本未使下力气,眼睁睁看着洛楚尘愤愤而去。她突的轻笑一声,面现讽刺之色,不过只一瞬间,就收敛了回来,继续哀哀期期,找旁的秀女们‘惊吓’去了。
……
出得储秀宫,洛楚尘一路直奔永和宫而去,她和洛楚静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多好,可却也是安陵候府里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姐妹。
对于女子而言,强x——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尤其洛楚静养的还娇,年纪又小,独自面对那样的可怕场景,又被洛楚微抛下,可想而知,心里会是多么害怕。
去到永和宫,洛楚尘心知帮不上什么忙,更不可能替洛楚静讨回公道,但……就只是陪陪她也是好的啊。
抱着这样的心理,洛楚尘来到永和宫,可守宫的宫人根本没给她通报,就直接把她拦在了宫门口,态度到是挺和善,语气也很软,但就是不让进。
只说,“洛六姑娘如今很好,已经醒了,正在喝药,四姑娘不用担心,还是快些回储秀宫吧。六姑娘有贵妃娘娘照顾,肯定会很妥当的。”
好说歹说,还是不让进,洛楚尘只得佯佯的打道回府。回了储秀宫,洛楚微人尸不见,不知跑到哪个秀女屋里‘聊天’去了。洛楚尘坐在窗前,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便干脆等着雅安,待她来送晚膳时,把这事告诉了她。
——让她去通知沈沧瑜,俩人再见上一面。
或许是明明之中的预感,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怎么就这么寸,怎么就这么巧,太子正好的恋.童的毛病,正好这天洛楚微就带着洛楚静去永和宫,太子就喝了酒,洛楚静就撞见了太子,两人xx时,竟然还没有旁人打扰,也没人发现洛楚静不见了……
太多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让沧瑜查查吧,我总觉得不对。”洛楚尘如是说。
“四姑娘放心,奴婢晓得了。”雅安连连点头。
未来主母身边有一条隐藏着,四处害人的毒蛇什么的,雅安也不能放心!
只可惜,方才吩咐了雅安,还未等沈沧瑜找出时间,来见洛楚尘的时候。第二天一早,几乎是宫门方开,秀女们还没睡醒呢,宫里,永平帝亲自下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启日:兹闻安陵候府虎威将军洛锦砚之女洛楚静,娴德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年过而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洛楚静待宇闺中,与太子可堪良配,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太子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内务府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一道圣旨,直接就把洛楚静指到了东宫。
在宫外,安陵候府里,接到圣旨的三房夫妻都惊呆了,一脸惊悚仿佛死了亲爹的伤心表情,还是洛锦文发现不对,赶紧制止了他们,并且厚厚的给了封赏,这才算堵住了传旨太监的嘴,没让他们回宫乱说话。
安陵候府如何领旨谢恩,这且不论,单只说倒霉的洛楚静,她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被吓晕过去了。
——就连婚礼,都是直接四个太监‘收拾’着塞进轿子,昏着抬到东宫的。
因为是纳侧妃,比不得正室,裴贵妃又催的急,礼部就随意找了个最近的喜庆日子。五,六天之后,便定下了。因是皇室成亲,聘礼嫁妆什么的,都是内务宫给操办的,安陵候府啥都不出,因此到是兴办的很快。
纳侧妃而已,哪怕是太子的,也不会有多盛大,一个婚仪罢了,七公八王,来道贺的人到是不少,但这和洛楚静却没多大关系,昏昏沉沉,脸上挂满了泪痕,一抬洋红色的四抬桥子,她从永和宫被抬到了东宫之中,完成了她做为女子,一生中明明应该是最幸福的瞬间。
其实,太子纳侧,理应让女子从娘家出嫁,只是洛楚静这几天整日哭泣,裴贵妃看得出她惧怕太子,生怕她回了娘家后,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因此,便干脆做主,让她直接从永和宫出嫁算了。
明面儿,这还是说裴贵妃喜爱洛楚静,这才给了她这样天大的体面呢!
只是,一直到婚仪当天,洛楚尘都没见过六妹妹的面儿,而洛楚微呢,似乎见尘埃将定,怕出什么问题,也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不怎么出门。
……
竹林中。
“沧瑜,我总觉得六妹妹这事儿有奇巧,肯定是洛楚微做的,只是找不到证据而已。”面对沈沧瑜,洛楚尘抿着唇,满脸不甘不愿,“就这么让六妹妹嫁了太子,我这心里,当真是不痛快。”
事实上,在那之后,洛楚尘还当真主动找过洛楚微几次,言语探试,多方打听,只是洛楚微的确谨慎,不管洛楚尘怎么下套,她都没露出一星半点儿的破绽。
“尘儿不必难过,有些事,哪怕没有证据。只需知道是她做的,自然就可以出手。”沈沧瑜坐在琉璃亭下,笑容温和,语气柔软。
“哦?沧瑜……你要做什么?”洛楚尘挑眉不解。
“没什么,只是洛楚微……呵呵,她既然几次三番算计于你,我的为人……也算算不上多宽宏大量,自然要回报一番。”沈沧瑜微微一笑,略带冷然。
宫装那事,洛楚芬顶了缸。太子东宫,洛楚静倒了霉……洛楚微看来是惯于算计身边亲近之人的毒妇,跟她要好的姐妹哪个都没得了好结果。
东宫这祸总算躲过去了,她是不是又要开始为找‘下家’做准备了?是不是还依然相中他这个‘世子’之身,准备当未来的亲王妃?
或者说,她是不是又琢磨着要算计他未来媳妇儿了?
——这怎么能允许。
“洛楚微……我会处理她。一准儿给她找个最适应她的地方,尘儿你就不用担心了。”不是为洛楚芬和洛楚静抱不平……额,好吧,洛楚静确实很倒霉。沈沧瑜不过是想防患于未然罢了。
他虽然自认肯定不会让洛楚微得逞,但以她的身份——洛锦文嫡女。本身也有才名——第一才女嘛。如今皇室或许还对她有所愧疚——好好的太子侧妃没了,这在裴贵妃眼中就是对不起洛楚微了。
永平帝应该会给她赐下一门儿绝好的亲事。而没人能保证得了满意亲事的洛楚微……会不会莫名又看他未来老婆不满,一门心思算计她什么的!
反正,沈沧瑜知道,有些女子的心理,当真奇怪的很,根本无法理解。
当然,他也不需要去理解,只要一招制命,掐住洛楚微的脖子,让她在没法翻身就是了!
“沧瑜,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洛楚尘抿着唇儿,眼底既是好奇,也有担忧,“到底这里是皇宫,你就算动作在小心,也难免露出破绽。”
“就算没问题……小心些总是好的。”毕竟皇宫嘛,尤其是后宫,势力错综复杂,可算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
无所谓信任,根本没有秘密……就算沈沧瑜在精明能干,势力扎的在深,洛楚尘也难免会觉的担心。
“尘儿无碍,我心中有数。”沈沧瑜略带冷淡瞬间恢复温和,未来媳妇儿关心他什么的,感觉当然特别美好,从小长这么大,除了年幼时极为朦胧的记忆里……有一个温柔女子(就是他娘)这般疼爱关切他之外,沈沧瑜还真没和旁的女子有什么深切的接触。
媳妇儿,他没有。通房妾氏,他没有。姐姐妹妹,他没有。唯一有的继母,还是那样儿又刻薄又蠢货……不得不说,沈沧瑜在女子方面,还当真是出乎人意料的‘单纯’。
不过,也‘单纯’的非常‘耿直’,“尘儿,你今日约我出来,怎地竟总说旁人的事儿?咱们……咳咳,很快就要成亲了,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操办的顺利不顺利,聘礼都有些什么吗?”微微侧过头,沈沧瑜意外‘单纯’的问。
洛楚尘:……
“额……这……呵呵呵呵……”
……
洛楚静出嫁东宫之后,选秀也就没剩下几天了。亏得雅安日防夜防。在最后的几天里,到还真防住了洛楚微的几次小伎俩,未让她得逞。
随着结束的时间将近,洛楚微越来越急,行事也有几分肆意起来。但万幸,洛楚尘也不是什么天真无害的人,又占了雅安这个天时地利,反击了几次,到让洛楚微也吃了不少小亏。
两人算是旗鼓相当,一时不分胜负。
时间就这么在你争我斗中过去。转眼,选秀已然结束。
在储秀宫中,活活关了两个月的秀女们如飞鸟入林般,吱吱喳喳的随着亲娘家人回去,满面兴奋的讲着宫中发生的各种纠缠。
此届选秀,虽然人数不盛,但好在热闹事儿挺多,只洛家姐妹俩儿的笑话,就足够她们嚼上半辈子,还能遗留给子孙呢!
四姐妹同时进宫,出来的却只有两个。安陵候府派了马车来,男人未到,但许氏却是亲至。
对女儿嘘寒问暖……看得出,许氏对洛楚静‘抢’了自家女儿的东宫侧妃之位,很是不满,“你啊,就是太实诚儿,对姐妹太好,到让那些别有心机的人抢了你的位置。”她愤愤不平着。
一旁,洛楚尘抿唇,眼底露出讽然。
“没事儿的,母亲,我并不在意。”躲过东宫的变.态,皇室还会因此而补偿她。洛楚微当然不在意。
甚至,她还很高兴。
“你啊,就是太大方了!”许氏嘟囔着,依然不满,却到底心疼女儿在宫中受了许多委屈,连忙催促车夫快些行路。
一路疾行,马车很快到了安陵候府。进得府去,拜见过祖母伯父……洛楚微和洛楚尘就回了自己院子里休息。
毕竟,进宫两个月,虽未受过什么大苦,但到底离了家,还是难免疲惫。
一夜安眠。第二日一早,洛楚微进得正房。正要和父亲商讨一下选秀之事。外头,宫里传旨的太监就来了!!
两道圣旨,一前一后。
后的那道——是洛楚尘的。就如沈沧瑜如所言,洛楚尘被永平帝赐婚给了他,是为容王世子妃。
而前的那道——却是洛楚微的。上书内容正是,招洛氏楚微入宫侍驾,御赐七品贵人阶,封号‘文’,是为‘文贵人’。
竟是入宫,成了永平帝的嫔妃。
——还是低位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