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如他,放荡不羁,把酒言欢也好,举剑遂来三招六式也罢,毫不介意他人的目光。
婉约似她,虽着得一身男装,却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彼时显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来。
只是跟着的人依稀记得,方才姑娘说过,认了公子做兄弟,这?
“说真的?”缇泓也不知筠琦是揣了什么心思,只觉得万分好笑。
筠琦一边被他带着走,一边不停的扫视街边,如不是这些人虎视眈眈的监视,真希望缇泓能好心放走她。
“怎么?我没资格?”兄弟,缇泓和缇翰是亲兄弟,他们才是最亲密的人,只可惜,有些道不同不相为谋之意。
这感觉好似另外两个人,是谁呢?
筠琦不禁被自己脑中突然迸发的思考,引入了另外的世界之中。
缇泓无心,本就是不赞成大哥那样的行径,也不耻,只可惜未能阻止。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就不守规矩呢?”看似质疑,不过是句宽慰的话,“不过想来,绣楼那里的地方的确不适合你。”
女红,琴棋书画,若是整日里泡在绣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个闺阁小姐,那还是她阮筠琦么?
一想到自己要是过上那样的生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要我规规矩矩的做个文静小姐不是不行,可惜我师傅师兄没这么教我。”
从小到大,疼爱是他们给的,自由也是他们惯的,所以没有规矩的样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对于缇泓,筠琦只知他是缇翰的弟弟,缇家是富豪之家,除此之外,知之甚少。
“缇泓,你们家远么?”走的时间也不算长,只是筠琦没想到他们是要一直走着的。
首富难道不是出门都是坐轿子的?筠琦这想法一出,便觉得腿脚甚是乏累。
缇泓看了看她,这才明白她是嫌累的意思:“刚才和我哥置气,忘记叫轿子了。
来人,找顶轿子过来,快点!”
满街如流水的人们,对这一行人并无好奇,既没有投来不知名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惊奇。
筠琦想要求助的心,在这里是无法实现了。夏日的阳光又甚是好,站久了便嫌热的不行。
又因为缇泓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很快,手心里都是汗水浸湿。“缇泓,你长的挺高的。”
动了动手掌,那汗水都滴了下去。缇泓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忽然间就笑开了花一般,一手将缇泓拽到面前:“站过来。”
缇泓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遂一脸茫然。
尚来不及说什么,轿子便来了:“二公子。”
筠琦眼尖,都不等缇泓发话,便拉着他尾随轿子而去。
忽然间,这么一走动,阳光便重新洒落筠琦的身上。如此,缇泓恍然大悟,原来筠琦适才是在用他挡太阳呢。
尽管是扯着缇泓的袖子,步伐还是很快的,伸手一掀连忙窜了进去。
走的匆忙,就连这么华丽的轿子都没有注意到。
“要是回家以后,你被软禁了,我可帮不了你的,顶多就是保你一命。”随后入内的缇泓,那脸色愈发的正经,缇泓深知,缇翰的计划非他一人可以改变。
于是乎,筠琦故作玄虚的笑了笑:“缇泓,你和缇翰的确不同。不过你这种直爽的性格,和我还是很合得来的。
让我猜猜看,缇翰和安茵郡主是两情相悦对么?
相识大约是在三年前,然而三年的相处,却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如不是你们缇家反对,那就是朝中有人掌控这一切。
那么,为何将我师傅骗来这里,为何需要我这个小徒弟来逼着师傅非要参与?
师傅的身份,自然可以解释。
然而,我还不能忘了一件事,其实你也不清楚。”说到末尾,这么一个大转折甚是奇怪。
揣测么,自然未必都是符合事实的。可筠琦这最后一句话,未免显得缇泓的地位远不如缇翰。
不过也是,缇泓的确不知。缇泓自己的想法也是,知与不知都与自己无关紧要。
“放心吧,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会保住你的。”缇泓宠溺的摸着她的脑袋,轻轻的笑着。
也许是之前没有注意到,缇泓竟然长着两颗虎牙,笑起来很好看、很可爱。尤其这个瞬间,就像是最好的大哥哥,很疼爱妹妹的哥哥。
是虎牙的影响,或者是因为他的话,莫名的安心。“多谢啦。”缇泓是温柔的,不想筠琦回以拍了一掌,拍在了缇泓的手臂上,有点重。
另一边逃走的独孤若彦和夏玮承,一路低调小心翼翼的回了筠琦所在的客栈。
“什么?退房了?”本就不知他们是住在哪一间,询问之下竟知他们已经退了房,且是一个时辰前。
“按照时间算的话,大概就是我们分开后,他们正好抵达客栈。
可是这么一来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一抵达客栈就退了房间。
可是,当时筠琦还在调查,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徒弟就走了呢?”独孤若彦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筠琦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就算再如何的古灵精怪、诡计多端,他们也绝不可能让筠琦一个人呆在这不认识的地方。
夏玮承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一面也表述了自己的揣测:“这样看起来,这师徒两个就这么离开,定是因为遇上了更重要的事情。”
夏玮承站在两个男人的立场,觉得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人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小徒弟,小师妹就这么丢下的。
独孤若彦并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只是眼下,她需要找到人来解救那个小丫头。
如果轩辕灏泽和轩辕陆笙已经走了,那么还可以找谁呢?虽然在外人面前虚张声势,说这里蛰伏了很对他们正行门的人,可实际上她自己并没有驱使他们的权力。
“看来找她师傅师兄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不如,我们打听了这缇家所在如何?”
毕竟祸因在安茵郡主那里,所以是不可能再回郡主的海玉宫。
忽然间,因为夏玮承的一句话,独孤若彦想到了什么。
“缇家是肯定要去的,但是郡主那里最好也要去一趟。不如我们分头行事,我去安茵郡主那里,你去缇家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查出筠琦被关在了哪里?”独孤若彦没有丝毫的不开心,且很是自发的想要帮助筠琦。
夏玮承忽而笑了,这可这是一种难得的情怀。独孤若彦竟然这么毫不介怀同行之间的斗争了?想来,却还是因为筠琦的缘故。
筠琦是个很好的竞争对手,不论是从正行门和君齐书生的培养计划上看,筠琦算是特殊的存在。
“我想,你其实也很担心筠琦是吧?”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股坚定,这坚定和平日里的那种不同。
“谁关心她了,我只在意我的赌注。”独孤若彦只冷冷的看着,装作若无其事和莫不关心的样子。
然而这一切,夏玮承却再清楚不过。失去了很多的她,可能还沉浸幼年失去的阴影之中。不过没关系,像筠琦那么可爱的妹妹,也许若彦也是很喜欢的。
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希望去救对方的,这若彦也是个软心肠之人。
远在缇家的筠琦,自然想不到自己的师傅师兄离开了客栈,更不知若彦和夏玮承会尽心尽力的想要解救自己的。
被送入缇家之际,缇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江东之建筑的特色,就是围绕着主屋一圈圈往外去。遂站在缇家大门口,便识不得这种特色了。
“把阮姑娘带进去。”门口前来迎接的缇翰,看着筠琦完好无损的被送了过来,心中自然是喜悦无比。
可缇泓却不那么放心,又将筠琦揽在身后:“不用了,我来安排即可。”
兴许,这兄弟两个儿时的关系很好,此刻竟然因为她而一度水火不容。
当然,没有那么严重。
“二弟,不要任性。”缇翰走近了些,试图劝说缇泓。
缇泓却一副死性不改的老样子,傲气的很。
若不是当初那一件事,何必今日也还是这么僵?
日渐落,天渐凉,彼时没了夏日的烈日,只是微微的热气还是在的。
缇泓再次无视了缇翰的话后,还没有来得及将筠琦带入府中,身后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叫唤。
“缇泓,我等你这么久了!”那是个姑娘的怪嗔,虽怒却不急。
缇泓一惊,手松了开去,连忙回头笑着:“婷儿怎么有空找我来了?”
那瞬间放开的手,又是为了一个女孩子,自然会觉得此为心仪之人。
缇泓大概是怕对方误解,而能让缇泓都意识到该避嫌的女子,自然是很爱吃醋的吧,否则也不会这么在意了。
难怪圣贤说,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心中暗暗揣摩了一番,也随着缇泓的视线看去,那姑娘长的还是不错的。
不等他们开始寒暄,筠琦猛然发现自己适才所想的那句话,好像也把自己骂进去了。这算什么?
“这姑娘长的真是玲珑可爱,谁家的小姐?”
这姑娘竟然一眼识破,到底还是自己装扮不成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