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张纯、张举谋反的乌桓人有四家。
难楼、乌延、苏仆延、丘力居。
其中难楼手下人最多,有九千余户。
乌延八百余户,苏仆延一千余户,丘力居五千余户。
按道理难楼应该是四个人中的大哥,但实际上是其他三家抱团取暖,难楼有点被隐隐孤立。
原因有很多。
比如难楼在上谷郡,不像其他三家那样离得近。
比如难楼手下人太多了,引起其他三家共同的警惕。
反正后来乌桓人一起反叛的时候,被称为三郡乌桓。
其中就不包括上谷郡。
统领乌桓人的首领也是丘力居的侄子蹋顿。
可见难楼是被当了冤大头。
这也给了刘安反间的机会。
如果能够改变难楼的立场,这场平叛就成功了一半。
难楼正打算跟着丘力居一起造反,因此总是躲着阎柔,他怕见面后在交谈中露出破绽。
但是没想到阎柔觉得自己是和那些汉人一样因为他的身份而低看他。
天神作证,他如果看不起阎柔就不会把他从自己的奴隶变成兄弟,天知道那并不强壮的身体是如何与三头野狼搏斗而不落下风的。
为了挽救这段岌岌可危的情谊,难楼决定去向阎柔亲自解释一下。
他保证,关于其他事,他会牢牢闭上他的嘴。
但是没想到,阎柔和他见面还没说几句话,就近乎笃定的说:
“难楼,汝可是欲行大事乎?”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会知道?
难楼情不自禁的瞪大双眼,正想反驳,可是看着阎柔一脸了然的摸样只能挫败的点了点头。
反正阎柔对汉人也没什么好感,既然他都猜到了,自己不妨说服他和自己一起造反吧!
“阎柔,汉庭对乌桓人怎么样汝也是知道的,如今凉州羌人叛乱,汉庭只怕会一直征调吾等乌桓人。
族里的儿郎们都大为不满,与其去帮汉庭打羌人,还不如跟羌人一样叛乱,反正汉庭也无力平叛。
阎柔,汉人轻视汝,汝不如跟吾一起反了吧!
届时若是顺利,或可将大汉取而代之,吾等尽享大汉物资之富饶,不知道有多快活。”
说真的,你但凡用事成我就是异姓王诱惑我,我都会心动三秒好吗?
都取而代之了居然只想掠夺物资逍遥快活?
阎柔觉得难楼可能脑子真的有点不清醒,以往也不知道,原来他这么蠢的吗?
于是带着一种怜爱的目光,阎柔问道:
“难楼,汝觉得汝能成事吗?”
难楼侧过头,没说话。
阎柔明白了,难楼是觉得他能成功。
“自古以来,想要行大事,保密都是很重要的,连我都能看出汝的想法,更不要说大汉那些向来警惕乌桓人的官员啊。”
确实,这种事情如果提前被看透,大概率就成功不了了。
难楼虽然心里打鼓,但还是不想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阎柔汝和那些汉人不同,汝和我情谊深厚,才能发现我的异常。
那些汉人官吏素来和我交往不深,又轻视乌桓人,等他们发现,我们都已经开始举事了。”
“非也,我之前被渔阳郡的刘太守辟除为他的从事,那是个极为英明睿智的人。
早在乌桓骑兵溃逃回来时他便让我盯着乌桓的动向,因此我才能如此迅速的发现汝的异常。
这次的事府君也早就预料到,他还让我问汝,与汝一起行事的是否有渔阳郡内的张纯。”
难楼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这次造反就是张纯一手组织的,自然也不可能告密。
这个刘太守猜到他要造反就已经很离谱了,连参与者有张纯都知道,不会是天神的转世吧。
面对神一样的对手。
难楼对此次造反的成功已经没有那么强的信心了。
因而沮丧的说:
“可是此事乃是我与其他几位首领一起决定的,若是反悔的话我岂不是成了背叛联盟的人?”
阎柔见难楼开始说自己的困难,心知他是已经松动了。
“汝将其他首领视为盟友,可他们却未必。
难楼,汝部下族人最多,出力最多,但是盟主却不是汝。
其他三位首领向来沆瀣一气,到时候就算事成,获利最多的也不是汝,而是躲在汝背后的盟友。
若是事不成,汝的势力损失过多,也只能依附于丘力居,成为他的附庸。
无论成不成,汝都不是获利最多的人,汝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呀,怎么会做下这种损己利人的决定?”
“可我也是没办法,我若是不参与,他们会说我成了胆小鬼,成了汉人的走狗,我的族人将不会再认可我。”
难楼也是没办法,除了自己的野心,他参与造反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这是乌桓族人共同的意愿。
乌桓人对汉人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如果强行压下去,只怕他连首领的位置都坐不下去了。
“阎柔,我知道汝向来聪明,可否帮帮我?”
“当然,我的兄弟。”
阎柔嘴角扬起,他知道,难楼已经被自己说动了。
张举这段时间过的很刺激。
他本来是渔阳郡的富豪,后来用“钞能力”做了泰山太守,因此那些士人都看不上他,张温也不重用他。
为此他很忧愁。
但是,这段时间,许久不见的好友张纯前来拜访,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造反!自称为帝!
看着大汉现在迟迟无法平叛凉州羌乱,张举无法否认自己产生一点“小小”的欲望。
他从小就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人。
更主要的是,
突然就有三万多乌桓骑兵要追随他,要封他为皇帝。
那可是乌桓骑兵,有名的精兵!
只见他一面就要奉他为主。
难道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征服了吗?
张举无法否认,他现在自信心有点膨胀。
而且一想到如果能够成功,自己将成为天下之主,张举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干了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干自己一定会后悔!
张举决定,他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