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红鸢在楼上淡定的品着茶，白一却显得有些焦灼不堪，“这裳掌柜怎么回事儿？她没瞧见这人群里，刚才都没有人帮着她说话，怎么还问这些人？”
路红鸢笑一笑，“稍安勿躁。”
白一不知道小姐卖的什么关子，她半个身子都伸在窗户外，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帮忙，生怕下一瞬裳掌柜就被这些人给生吞活剥。
路红鸢也怕她会掉下去，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之前过路人大多不过是看个热闹，起起哄罢了。”
“那现在不还是在起哄？你看他们，都吵起来了。”白一指在下面说道。
路红鸢摇头，“如今他们不是在起哄，而是在讨论。”
白一不理解，那么大声音的讨论，与起哄有什么区别？
她仔细听了听，继而眉眼舒展开来。下面的人群中除了少数几个说东西坏了就一定会要赔偿的刻薄之辈，大多数都非常难理解。
“我买个菜都还会有烂菜叶子，更别说买件衣裳开个线头什么的，不是挺正常，人家都说了要赔，姑娘你就得过且过吧。”
苏姑娘气炸了，她没好气地指着刚才说话的妇人道，“又不是你买衣裳，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说了，你买菜能花几个钱，我这一件衣裳可以买你一个月的菜。”
“哎，你怎么还这瞧不起人呢？”
“就是啊小丫头，怎么说话呢。”
大家纷纷开始指责苏姑娘。
白一伸长了脖子，越听眼睛越亮，“小姐他们还真的帮裳掌柜说话了呀。”
路红鸢笑了笑，解释道，“刚才裳掌柜非常聪明的，将原本在看戏起哄的路人直接拉入了战局，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句话挑起了大家的共鸣。”
再加上这个苏姑娘真的是有些蠢，只知道埋头苦干，帮背后人去诋毁真绝色，说起话来口不择言。
她也不想想，这能这么早在永安城街道上聚集的大家，不说是家财万贯，可买这一两身衣裳还是没问题。
苏姑娘见自己变成了群起而攻之的对象，心底纳闷的要死，尤其是在人群中瞧见，那带着面纱的女人抛了抛手中的钱袋后，她额头上直冒汗。
眼珠子转了两圈，似乎有了主意，她伸手开始抓挠自己的脸和脖子，“啊，好痒，你们家的脂粉到底是怎么回事？痒死我了。”
她边挠痒痒边叫嚣道，“这不只是衣服质量不行，连脂粉都不行呀，这要是把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给弄坏了，我和你们没完。”
裳掌柜闻言，丝毫不慌，摆摆手手让店铺里的人端来水和帕子，“苏姑娘，若是觉得不舒服，就把脸擦了吧。”
擦脸？
“不，不要。”苏姑娘一个劲儿的摇头，眸中露出不舍，嘴巴里却是不饶人，“你们这是想要毁灭证据。不行，我现在要去报官。”
无论是什么人，一听到报官总是会害怕的，可裳掌柜依旧温柔的笑道，“好，姑娘说要报官那便报官吧。”
一脸无畏，丝毫不惧，完全就是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来验证真绝色。
她这份娴静淡然的气度，让围观人赞不绝口，却让苏姑娘开始抓狂了。
她有一瞬间的不知道怎么办，却还是叫嚣道，“报官还不够，我要砸了你这家店。”
她说着抢过一个路人的扁担，举起来就朝着店内冲去。
裳掌柜那永远温柔如水的脸上终于附上了薄薄的寒霜。她朝着刚才端水盆出来的姑娘打了个手势。
那姑娘会意，去拦苏姑娘的同时，脚下一个不稳，顺手飞起的水盆倒扣在苏姑娘头上，一盆水哗啦啦淋了下来。
苏姑娘惨叫一声，将盆子取下来，双手胡乱的抹把脸，转头就要和裳掌柜算账，却见路上行人解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唯恐避她不及。
“哇，这还是刚才那个苏姑娘吗？”一路人道。
“好丑，就这还敢说真真绝色用脂粉遮住了她的天生丽质，呕，我要吐了。”另一路人跟上。
苏姑娘立马冲到店里，抢了一面铜镜过来，看到里面的自己时，她花容失色，大叫一声，“怎么回事？我的妆呢？”
她提着铜镜出来，“裳掌柜你不是说这妆容一天都不会掉吗？水都洗不掉，现在怎么糊成这样的鬼东西了？”
裳掌柜睫毛微微一颤，淡然道，“那自然不是普通的水。”八壹中文網
那里面可是兑了路姐姐的独家秘方。
她抬眸，眸色如水却又清亮，“苏姑娘，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们真角色？
“明明是你们的衣服和妆容质量不行，凭什么说我针对？”
苏姑娘甩手将铜镜扔在地上，伴随着啷啷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口中滑了出来落在地上，她恍然未觉，“我只是实事求是。”
裳掌柜一指地上的东西，“这不是刚刚从你袖口里落出来的吗？”
苏姑娘低头一看，脸色骤变，那正是她带来的小剪刀。
她虽然慌神，却还极力辩解道，”我一个姑娘家经常做女工，带把剪刀不是很正常？这又能证明什么。”
裳掌柜那知道她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微微点头道，“行，那我们再让大家看看你刚才衣服的裂口就可以了。”
苏姑娘双手立马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光天化日之下，扒我衣服，你们不要脸，我可要脸。”
然而真绝色里出来四个姑娘，二话不说就把她拖了进去，不一会儿那件刚才穿在苏姑娘身上的外衣被拿出来。
裳掌柜让人打开，她指着那一处裂痕道，“大家刚才全部都看到了，这就是破了的地方。这痕迹整齐，根本就不是质量问题。”
围观的人仔细瞧了瞧，立马点头。
“看来那苏姑娘真的是故意的，说不定就是真绝色生意上的对头。”
“幸好那把剪刀露出来了，不然我们可真要冤枉这家店铺了。”
苏姑娘从店内被推了出来，身上穿的是她来时那件秀满百花的白裙子。
立马有人喊道，“哇，她竟然这么臃肿，刚才穿着真绝色的衣服出来时，我们竟然没发现。”
“没想到真绝色的妆可以遮她脸上的丑，这衣服还能遮她的胖啊。”
苏姑娘闻言，差点一口气背了过去。
这些人是明目张胆的在说她又丑又胖，她感觉无地自容。可一想到家中重病缠身的父亲，她又咬了咬牙胡乱吼道，“你们看见了吗？妖术，这就是妖术。”